西境的风带着沙砾，刮在脸上生疼。周衍与紫瑶率领的队伍刚踏出传送阵，就被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包裹——前方的青岚宗山门倒塌了一半，断壁残垣间散落着兵器与骸骨，几只乌鸦在枝头盘旋，发出凄厉的叫声。
“刚出事不久。”紫瑶拨开一根染血的短矛，矛尖的寒光尚未褪尽，“地面还有余温，凶手没走远。”
周衍运转天眼目，灵力穿透废墟，在西北方向捕捉到一串微弱的黑气——那是玄天门修士特有的魔气残留。“往那边追！”他挥手示意弟子们跟上，同时取出护魂丹分给众人，“含在舌下，防锁魂术。”
穿过一片枯林，前方出现一道峡谷，谷口立着块断裂的石碑，刻着“青岚”二字。峡谷深处隐约传来诵经般的低语，周衍示意众人噤声，悄悄摸至谷口探头望去——
谷中竟有座临时搭建的祭坛，十几个黑衣修士围着石台，石台上绑着十几个青岚宗弟子，个个气息奄奄。为首的面具人正举着半块聚魂灯碎片，口中念念有词，碎片散发的红光如丝线般钻入被绑弟子的眉心，他们的眼神很快变得空洞，魂魄正被一点点抽出。
“是锁魂术的进阶版‘抽魂术’！”紫瑶握紧仙剑，风雷灵力在剑身上流转，“再晚一步，这些弟子就成了行尸走肉！”
周衍指尖凝聚五行灵力，灵纹丹炉悬浮于半空，炉口对准祭坛：“紫瑶，左翼牵制；弟子们分两组，右翼救人，中路随我破祭坛！”
“得令！”
紫瑶率先冲出，风雷仙剑化作一道紫电，瞬间刺穿两名黑衣修士的肩膀。她刻意避开要害，剑气却带着雷霆之力，震得他们灵力紊乱，暂时无法结印。周衍趁机催动丹炉，炉身暴涨数倍，喷出的丹火如火龙般卷向祭坛，将正在念咒的面具人逼退。
“又是你。”面具人沙哑的笑声在谷中回荡，他挥袖放出一群血蝙蝠，蝙蝠翅膀上的蚀灵粉在阳光下闪烁，“上次让你坏了迷雾森林的事，这次定要让你尝尝魂飞魄散的滋味！”
周衍祭出捆仙索，绳索化作数道金链，将血蝙蝠捆成一团，丹火顺势燃起，瞬间烧成灰烬。“玄天门的余孽，只会耍这些阴招吗？”他一边说着，一边冲上前解开石台上的弟子，“带他们去谷外待命！”
紫瑶与面具人缠斗正酣，风雷剑气与黑色魔气碰撞，炸得碎石飞溅。“你的风雷灵根倒是罕见，”面具人啧啧称奇，“若能抽了你的魂，炼进聚魂灯，定能让灯魂更胜一筹。”
“做梦！”紫瑶怒喝一声，仙剑突然分作三道剑影，分别刺向面具人的咽喉、心口与丹田——这是她突破金丹后领悟的“风雷三绝”，每一剑都蕴含着撕裂空气的锐鸣。
面具人没想到她有此招，仓促间祭出一面黑盾，“铛”的一声，剑影虽被挡住，他却被震得后退数步，面具边缘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下面苍白的下颌。
就在这时，周衍己清理完祭坛，他发现石台的纹路与黑风谷的不同，中央刻着一个“魂”字，周围环绕着无数细小的人名，正是青岚宗弟子的名字。“这是‘牵魂阵’，用受害者的名字加固祭坛，让抽魂术更难破解！”他指尖灵力注入石台，试图抹去那些名字，却发现字迹如烙印般深刻，“紫瑶，他的灵力与祭坛相连，必须先制住他！”
紫瑶会意，冒险近身缠斗，故意卖了个破绽，让面具人的魔气扫中肩头。她闷哼一声，却趁对方得意之际，仙剑绕到背后，抵住了他的后心。“别动！”
面具人果然僵住，周衍趁机祭出灵纹丹炉，炉口对准石台，将破境丹碾碎成粉撒入炉中，丹火瞬间变成金色，顺着纹路燃烧，那些人名在金光中渐渐淡化。“破！”他大喝一声，丹炉猛地砸在石台上，“咔嚓”一声，祭坛的“魂”字裂开，整个牵魂阵瞬间崩塌。
面具人闷吐一口黑血，趁着周衍破阵的间隙，突然引爆了身上的魔气，紫瑶被气浪掀飞，他则化作一道黑雾逃向谷深处：“西境的祭坛只是开始，等聚魂灯凑齐，便是你们合欢宗的死期！”
紫瑶挣扎着爬起，肩头的伤口泛着黑气，显然中了锁魂术的余毒。“别追了。”周衍扶住她，指尖灵力探入她体内，中和魔气，“他是想引我们深入。”
谷外，青岚宗的幸存弟子正用灵力救治同伴。一位白发长老握着周衍的手，老泪纵横：“多谢周道友出手，否则青岚宗就要断根了。”他颤巍巍地递过一块玉佩，“这是从那面具人身上打落的，上面刻着‘玄’字，背面还有个‘九’，或许是他们的代号。”
周衍接过玉佩，质地冰凉，背面的“九”字刻得极深，像是用指力硬生生抠出来的。“玄九？”他着玉佩，忽然想起卷宗上的记载——玄天门有九大长老，分别以“玄一”至“玄九”为号，难道这面具人是玄九长老？
紫瑶靠在树边调息，肩头的黑气己被周衍逼出大半。“他刚才面具裂开时，我看到他脖子上有个印记，像朵黑色的曼陀罗。”她回忆道，“玄天门的典籍里提过，曼陀罗印记是少主的象征，难道……”
“未必是少主，但定是核心人物。”周衍将玉佩收好，“青岚宗的事还没完，我们得尽快找到其他祭坛。”他看向西境的地图，上面标注着五个宗门，如今青岚宗己遭难，剩下的西个恐怕也危在旦夕。
接下来的三日，周衍与紫瑶马不停蹄地奔走于西境。他们在落霞谷救下了被围困的流云宗弟子，那里的祭坛用活人血浇灌，纹路是暗红色的；在黑石崖捣毁了正在炼制聚魂灯碎片的作坊，缴获了一本记录着抽魂术口诀的羊皮卷；最惊险的是在月牙湖，祭坛藏在湖底，玄天门修士正用湖水冷却刚修复的聚魂灯碎片，周衍与紫瑶潜入湖底，在水压与魔气的双重侵蚀下，硬生生用丹火将碎片烧得变形。
每破一处祭坛，周衍都会收集残留的纹路拓本，渐渐发现这些纹路能拼接成一幅完整的图——那是玄天门总坛的位置，就在西境最深处的断魂崖。
“断魂崖常年被黑风笼罩，传说进去的人没有能活着出来的。”青岚宗长老听闻他们要去，连忙劝阻，“那里的魔气浓得化不开，连金丹修士的灵力都会被吞噬。”
周衍却看着拼接完整的地图，眼神坚定：“聚魂灯的碎片应该就快凑齐了，若让他们在断魂崖启动噬灵大阵，整个西境都会变成炼狱。”他看向紫瑶，“你刚中过锁魂术，伤势未愈，留在青岚宗协助救治弟子吧。”
紫瑶却摇头，握紧了风雷仙剑：“你忘了？我们是同队的。要去一起去，要留一起留。”她肩头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眼神却亮得惊人，“再说，我的风雷灵根克魔气，你离了我，谁帮你劈开黑风？”
周衍看着她倔强的侧脸，忽然笑了。这一路并肩作战，紫瑶的果断与坚韧早己让他刮目相看。“好，一起去。”他取出刚炼制的“破魔丹”，“这丹药能在三个时辰内压制魔气侵蚀，我们明日出发，先去月牙湖取些湖水——那里的水蕴含至阴之力，能暂时中和断魂崖的至阳魔气。”
当晚，周衍在青岚宗的丹房炼制丹药，紫瑶坐在旁边研磨草药，月光透过窗棂落在两人身上，空气中弥漫着药香与灵力交融的气息。
“你说，玄九长老脖子上的曼陀罗印记，会不会是假的？”紫瑶忽然问，将磨好的药粉递给周衍，“说不定是为了混淆视听，让我们以为少主在西境。”
周衍接过药粉，倒入丹炉：“不管真假，断魂崖都必须去。哪怕只有一丝可能阻止大阵启动，也不能放过。”他看向紫瑶，“若真遇到危险，别逞强，我会用传送符送你走。”
紫瑶挑眉，故意凑近几分，鼻尖几乎碰到他的脸颊：“你舍得？”
周衍的耳尖微微发烫，连忙移开视线：“别胡闹，正事要紧。”
紫瑶轻笑出声，眼底却闪过一丝认真：“周衍，自从在迷雾森林你替我挡下玄九的锁魂术，我就没想过独自逃生。要么一起破阵，要么一起葬身，这才是并肩作战的意思，不是吗？”
周衍的心猛地一颤，手中的药杵顿在石臼里。月光下，紫瑶的侧脸线条分明，风雷灵力在她周身流转，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忽然明白，所谓同伴，不是单方面的保护，而是明知前路凶险，却仍愿意与你共赴深渊的勇气。
“好。”他重重点头，将最后一味药材加入丹炉，“一起去，一起回。”
丹炉的火光映着两人的身影，窗外的西境夜空，星辰渐密，仿佛在预示着一场终将到来的决战。断魂崖的黑风再烈，聚魂灯的残影再诡，只要两人的灵力交织，风雷与五行相济，便没有踏不过的险地。
次日清晨，周衍与紫瑶带着足够的破魔丹和月牙湖水，踏上了前往断魂崖的路。青岚宗的弟子们站在山门口相送，长老将一面刻着“守境”二字的锦旗递给他们：“西境的安危，就拜托二位了！”
周衍接过锦旗，与紫瑶对视一眼，同时纵身跃起，飞剑划破长空，朝着西境最深处的黑暗飞去。风声在耳边呼啸，他们知道，这或许是最凶险的一程，但只要剑还在，丹炉还在，彼此的信任还在，便无所畏惧。
属于他们的战斗，才刚刚进入最关键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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