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泛起鱼肚白时，黑风谷的雾气正浓，周衍一行人押着骨使和残余黑斗篷往谷外走。被救下的村民们互相搀扶着，孩童的啜泣声混着晨光里的鸟鸣，竟生出几分劫后余生的暖意。李萍边走边给村民们分发伤药，冷凝霜则用冰灵力冻住黑斗篷的脚踝，防止他们挣扎——昨夜激战中，她的左臂被骨鞭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此刻用布条草草缠着，渗出血迹却浑然不觉。
“冷凝霜，先处理伤口。”周衍停下脚步，从储物袋里掏出金疮药，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她刚要摆手说没事，却被周衍按住肩膀，指尖触到她手臂的颤抖，才发现她脸色早己白得像纸。
“这点伤算什么。”冷凝霜别过脸，却乖乖扬起胳膊让他上药，药粉碰到伤口时，她疼得睫毛颤了颤，“倒是你，丹炉撞向骨使的时候，灵力都快耗尽了吧？”
周衍没接话，只是缠绷带的动作又轻了些。阿黄蹲在周衍肩头，突然对着前方低吼一声——雾气里隐约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细碎，却在寂静的谷中格外清晰。
“戒备！”周衍将冷凝霜护在身后，丹炉悬浮于掌心，金光重新凝聚。村民们瞬间紧张起来，纷纷往周衍等人身后缩，孩童被母亲紧紧捂住嘴，眼里满是惊恐。
锁链声越来越近，三个身影从雾中显形：为首的黑袍人手里牵着两条锈迹斑斑的铁链，链端锁着两个披头散发的人——竟是玄天门的掌事长老！他们衣衫褴褛，脸上刻着诡异的符文，眼神空洞如木偶，显然被下了某种禁术。
“周衍小友，别来无恙。”为首的黑袍人摘下面罩，露出张沟壑纵横的脸，竟是玄天门的前任掌门，张玄！他本该在三年前闭关时坐化，此刻却活着出现，眼白泛着诡异的灰蓝，“骨使办事就是毛躁，这点小事都办不妥。”
“张玄？你没死？”周衍瞳孔骤缩，丹炉的光芒又盛了几分，“这些符文……是‘傀儡禁’！你把长老们变成了傀儡？”
张玄抚着胡须，笑得阴恻：“不然怎么守住这黑风谷的基业？倒是你，坏了我的腐骨花，断了玄天门的希望，该怎么赔？”他猛地扯动锁链，两个傀儡长老瞬间扑了上来，招式狠戾却毫无章法，显然只剩本能的攻击欲。
“别伤他们！”周衍大喊着避开傀儡的拳头，这些长老曾在他刚入宗门时提点过修行，如今却成了任人操控的工具，下手怎么忍心？他只能让丹炉化作盾牌，一次次将傀儡弹开，却始终不肯反击。
“心软就是你的弱点！”张玄狞笑着加入战局，掌风带着刺骨的寒气，专挑周衍护着村民的破绽下手。冷凝霜忍着臂伤挥出冰锥，却被张玄轻易避开，反被他一掌拍在胸口，踉跄着后退数步，撞在岩壁上喷出一口血。
“冷凝霜！”周衍心头一紧，分神的瞬间，傀儡长老的拳头擦着他的侧脸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皮肤生疼。阿黄突然从他肩头跃下，首扑张玄的面门——它竟狠狠咬住了张玄抓着锁链的手腕，尖牙穿透衣料，死死不肯松口。
“孽畜！”张玄吃痛，挥掌拍向阿黄，却被它灵活躲开，手腕上的伤口渗出黑血——阿黄的獠牙上，沾着李萍之前给它涂抹的凝露草汁液！
“凝露草的汁液对玄天门的邪术果然有用！”李萍眼前一亮，立刻从竹篓里掏出剩下的凝露草，揉碎了往傀儡长老身上撒。绿色的汁液碰到符文，那些诡异的纹路竟开始冒烟，傀儡的动作明显迟滞下来。
“好办法！”周衍立刻效仿，丹炉喷出带着凝露草气息的火焰，笼罩住两个傀儡。符文在火焰中滋滋作响，傀儡长老的动作越来越慢，眼神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看着周衍的目光里，竟透出几分哀求。
“让我们解脱吧……”其中一个长老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泪水混合着血从眼角滑落。周衍的心像被攥住了一样疼，却还是咬着牙加大了火焰的强度——这是他能给他们的，最后的慈悲。
符文彻底消散的瞬间，两个长老倒在地上，气息断绝，脸上却带着解脱的平静。张玄看着这一幕，目眦欲裂：“我杀了你们！”他的灵力疯狂暴涨，黑袍被撑得猎猎作响，周身开始散发出黑雾，“玄天门的百年基业，绝不能毁在你们手里！”
黑雾中，无数细小的黑虫爬了出来，竟是“蚀骨蛊”！它们在空中组成一张大网，朝着众人罩来，所过之处，岩石都被啃出密密麻麻的小孔。周衍将村民护在身后，正欲祭出丹炉拼命，却见冷凝霜突然挡到他身前，左臂的伤口裂开，鲜血溅在黑雾上——她的血里掺了凝露草的汁液，蚀骨蛊碰到血珠，瞬间化为飞灰！
“我的血……”冷凝霜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用银簪划破指尖，将血珠弹向黑雾，“周衍，带村民走！我来拖住他！”
“要走一起走！”周衍抓住她的手腕，丹炉金光大盛，将蚀骨蛊烧成灰烬。李萍己经带着村民往谷外跑，边跑边回头喊：“我们在谷口等你们！”
张玄的黑雾越来越浓，周衍拉着冷凝霜且战且退，阿黄在前方开路，时不时回头咬张玄一口，拖延他的速度。快到谷口时，周衍突然停下，将丹炉塞给冷凝霜：“拿着这个，去谷口等我。”
“你要干什么？”冷凝霜攥紧丹炉，指尖都在抖。
“他的目标是我。”周衍笑了笑，笑容在晨光里格外清晰，“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他转身冲向张玄，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金光与黑雾在谷口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冷凝霜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昨夜他给她上药时，晨光落在他睫毛上的样子。她咬了咬牙，将丹炉背在身后，转身往谷口跑——她知道，此刻不添乱，才是对他最好的支持。
谷外的晨光越来越亮，村民们的欢呼隐约传来，周衍的金光在黑雾中忽明忽暗，像一盏在风雨中摇曳却始终不熄的灯。阿黄蹲在他肩头，用脑袋蹭着他的脸颊，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响，像是在说“别怕”。
他不怕。因为他知道，谷口有等着他的人，身后有要守护的光，这场仗，他必须赢。
作者“程岩”推荐阅读《合欢宗的迟来仙途》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X3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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