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汐兽的风铃叫声还在共命台的云海间荡着余音，周衍指尖的火焰花忽然簌簌落了些金粉，落在李萍手背上，竟凝成颗米粒大的金丹雏形。李萍低头看时，自己泉脉灵根渗出的水纹里，也浮着颗莹白的丹珠，正随着呼吸轻轻晃。
“这是……”李萍刚开口，就被冷凝霜的惊呼声打断。
“双生金丹！”冷凝霜的银箭在箭筒上磕出脆响，“共生境的极致！你们的灵根不仅互认，还开始共孕金丹了！”她快步走到玉碑前，指尖点过“衍”“萍”二字周围的光纹，“看这红光流转的速度，再过三日，就能凝结出真正的同心金丹。”
玄九抱着藤灵鱼水盆凑过来，指着灵汐兽尾巴上的流光：“你们看它的尾巴！竟缠着两道光带，一道是炎灵根的橘红，一道是泉脉的月白，这是在为金丹聚灵呢！”
灵汐兽似懂非懂地晃了晃尾巴，流光带得更急了，竟在两人脚边绕出个圆阵。周衍的炎灵根突然灼热起来，他下意识握紧李萍的手，掌心相贴的地方爆出团金红交缠的光——那光顺着手臂爬上去，在他肩头凝成只展翅的火凤虚影，尾羽扫过李萍的脖颈时，她颈间突然浮现道水纹印记，像条剔透的项链。
“凤印缠颈，这是炎灵根认主的印记。”冷凝霜摸着下巴点头，“看来周衍的灵根是真把你当本命容器了。”
李萍正想说话，泉脉灵根突然泛起凉意，顺着周衍的手臂往他心口钻。他心口的位置立刻亮起朵冰蓝莲花，花瓣层层展开，将炎灵根的燥气裹了层温柔的凉——那是李萍的泉脉灵力在为他梳理灵根。
“莲心裹火，泉脉护主的征兆也来了。”冷凝霜看得眼亮，“这进度，比墨渊前辈他们快了整整半月！”
灵汐兽突然朝着云海深处叫了两声，尾巴指向那座被云雾遮着的台阁。周衍与李萍对视一眼，同时迈步跟上，灵汐兽便蹦跳着在前头领路，流光尾巴扫过的地方，云海自动分开条通路，露出底下层层叠叠的云阶。
“这是‘踏云阶’，”冷凝霜跟在后面，声音里带着感慨，“传说只有双生金丹将成的道侣能踏上去，每阶都要双灵合力才能站稳。”
第一阶云阶泛着淡金色，刚踩上去，李萍就感觉泉脉灵根被股力道往上提，周衍的炎灵根立刻涌来股暖意托住她，两人脚下的云阶便稳稳凝实了。第二阶是碧青色，踩上去时，周衍忽然闷哼一声，炎灵根像是被细针扎了下，李萍忙将泉脉灵力往他丹田送，那股刺痛才消，云阶上竟开出朵青碧色的花。
“是灵根在互相试练呢，”玄九的藤灵鱼在水盆里蹦跳，溅出的水珠落在云阶上，竟化作小小的水莲，“每一阶都会考较你们的默契，要是有一方跟不上，就会被云阶弹下去哦。”
到第五阶时，云阶突然翻出赤红的焰浪，周衍的炎灵根瞬间沸腾起来，他浑身发烫，却死死攥着李萍的手没松。李萍的泉脉灵根急得突突跳，忽然想起共命台上他说的“懂火”，便不再一味浇水，反而让水纹灵力顺着火焰的纹路游走——就像给烈火烧着的铁锅围上圈隔热的湿布。
“对了！”冷凝霜在阶下喊道，“不是堵，是引！让泉脉灵力当炎灵根的引信，把多余的火气导去云阶！”
李萍茅塞顿开，立刻引导着泉脉灵力在他经脉里绕了个圈，将暴涨的火气引向两人交握的掌心。周衍会意，顺着那股力道将火气往云阶上拍，焰浪“哗”地退去，云阶上竟浮现出只火凤，与他肩头的虚影交相辉映。
“成了！”玄九拍着手笑，“这叫‘引火归原’，是双修道侣的基础心法，你们居然无师自通了！”
往上的云阶越发难走，有时是泉脉灵根突然变得滞涩，像冻在冰里，周衍便用炎灵根的暖意一点点焐开；有时是炎灵根突然萎靡，像被浇了冷水，李萍就引着水纹灵力轻轻拍打着，像哄着只炸毛的小兽。灵汐兽在前面蹦蹦跳跳，时不时回头用尾巴尖戳戳他们，像是在催，又像是在鼓劲。
到第十九阶时，云阶突然化作片透明的水镜，镜中浮出无数幻象——有李萍独自被困在寒潭，周衍站在岸边犹豫救不救；有周衍被暗影藤缠住，李萍的泉脉灵力却迟迟凝不成刃。
“是‘心劫镜’！”冷凝霜的声音带着凝重，“这关最险，要看你们心底最深的恐惧。挺过去，金丹就能大成；挺不过，之前的修行就白费了！”
镜中幻象里，李萍在寒潭里拼命挣扎，周衍的手停在半空，脸上满是挣扎——那是她最怕的场景：怕他终究嫌她的泉脉灵根拖后腿，怕他哪天就松开了手。而另一边，周衍被暗影藤勒得淌血，李萍的水纹灵力在旁边打转却不敢靠近，他看见她眼底的犹豫——那是他最惧的画面：怕她终究会嫌他的炎灵根太过暴烈，怕她哪天就厌了这日日灼人的温度。
“别看！”周衍突然低喝一声，伸手捂住李萍的眼睛，“那不是真的。”
李萍反手按住他捂眼的手，指尖的泉脉灵力轻轻颤着：“我知道不是真的。”她掰开他的手指，望着镜中那个犹豫的自己，忽然笑了，“你从来不会不救我，就像我从来不会怕你的火。”
她说着，引着泉脉灵力往镜中李萍的身上涌，镜中的寒潭瞬间结冰，却在冰面下开出朵水莲，托着镜中李萍浮了上来。周衍见状，立刻将炎灵根灵力灌进镜中自己的体内，暗影藤遇火便蜷成了灰，镜中周衍转身，正好接住扑过来的镜中李萍。
幻象碎时，云阶猛地一震，两人脚下爆出金红交缠的光。周衍感觉丹田处像是有团火在轻轻炸开，暖流传遍西肢百骸，肩头的火凤虚影扑棱棱飞起来，在空中盘旋一周，俯冲下来钻进他的丹田。李萍则觉得泉脉灵根像是被温水泡透了，丹田处的莹白丹珠染上层淡淡的金，颈间的水纹印记亮得发烫，化作只冰蓝的水鸟，扑进她的丹田。
“成了！金丹大成！”冷凝霜的声音里满是激动，“你们看丹田！”
两人同时内视，周衍的丹田中，颗橘红金丹裹着圈月白光晕，火凤在丹外盘旋；李萍的丹田内，莹白金丹缀着金芒，水鸟敛翅停在丹上。两颗金丹隔着皮肉轻轻共鸣，竟在两人之间织出道半透明的灵桥，桥上流淌着金红相间的灵力，像条活过来的河。
灵汐兽跳到最高阶的云台上，对着他们叫了三声，云台中央缓缓升起座玉台，台上摆着两个嵌着宝石的锦盒。周衍与李萍相携走上前，打开锦盒——里面是两枚同心环，环身刻着纠缠的火纹与水纹，碰在一起时，竟发出清越的鸣响。
“这是‘合欢环’，”冷凝霜走上来说，“到了这一步，才算真正入了合欢宗双修道侣的门。往后修炼，你们的灵力会像这环一样，碰一碰就能互相滋养，再也不用担心反噬了。”
玄九抱着水盆凑过来，藤灵鱼在水里欢快地游着：“那接下来是不是要去‘证道台’了？听说那里能测你们的契合度呢！”
周衍将一枚合欢环套在李萍的腕间，环身贴着皮肤微微发烫，他低头看着她眼底的光，轻声道：“去哪都行，只要跟你一起。”
李萍摸着腕间的环，看着他丹田处隐约透出的金丹光晕，忽然想起刚认识时，他总嫌她的泉脉灵根太凉，而她总怕他的炎灵根烧着自己。可此刻掌心相贴，只有恰到好处的暖，像春阳融雪，像细水绕山。
灵汐兽的尾巴扫过云台边缘，云海再次散开，露出更高处的台阁，匾额上的字终于清晰——“证道台”三个金光大字，在阳光下亮得耀眼。
“走吧，”李萍抬头，指尖与他交握，合欢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去看看我们的契合度能到多少。”
风掀起他们的衣袍，金红交缠的灵力在两人周身流转，像披着件看不见的披风。踏云阶在身后慢慢隐入云海，而前方的证道台，正等着记录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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