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道台比共命台更显巍峨，台基由七色琉璃石砌成，每一块石头都对应着一种灵根属性。台中央矗立着一尊丈高的双生玉像，左为赤衣男子，掌心腾着火焰；右为白衣女子，指尖凝着水纹，两人衣袖相缠处，刻着“化神”二字，字缝里流淌着淡淡的霞光。
“这是合欢宗最后一重境界的试炼地，”冷凝霜的银箭在指尖转了个圈，箭头指向玉像前的八卦阵盘，“阵盘会引动天地灵气，测试道侣的灵根契合度。若能达到九成，双生金丹便会共鸣，引动化神劫；若是不足……”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阵盘边缘的刻痕，“金丹会受灵气反噬，轻则退回共生境，重则灵根枯萎。”
周衍握着李萍的手，腕间的合欢环轻轻相碰，发出“叮”的脆响。他能清晰感觉到她泉脉灵根的水纹正顺着环身游弋，与自己炎灵根的火纹在环内交织成螺旋状——这是双生金丹大成的征兆，也是即将面对化神劫的预警。
“墨渊前辈他们当年，契合度是多少？”李萍望着玉像上的“化神”二字，指尖微微发颤。自踏上证道台，丹田内的莹白金丹就开始发烫，颈间的水鸟印记也躁动起来，像是在期待，又像是在紧张。
“八成七。”冷凝霜从行囊里翻出本泛黄的手札，“这是清瑶前辈的手记，里面写着他们闯阵时，火灵根与冰灵根相冲，最后靠着‘以血融灵’的禁术才勉强达标，虽晋了化神，却也折了五十年寿元。”
玄九抱着藤灵鱼水盆，蹲在阵盘边缘数着刻痕：“你们看这些凹槽，是历代道侣的金丹碎片！”他指着块嵌在凹槽里的淡金色碎粒，“这颗肯定是炎灵根的，还带着火气呢！”
灵汐兽突然跳到阵盘中央，尾巴上的流光带起阵旋风，将八卦阵的八个方位都扫了一遍。每个方位的琉璃石都亮起对应属性的光——乾位属金，坤位属土，震位属木，巽位属风，坎位属水，离位属火，艮位属山，兑位属泽，八种光芒在阵盘上流转，像在编织一张巨大的灵网。
“要开始了。”周衍深吸一口气，与李萍并肩踏入阵中。脚刚落地，离位的火焰就“腾”地窜起半尺高，坎位的水流也化作水箭，从两侧朝他们射来。
“引灵入环！”周衍低喝一声，炎灵根的火纹顺着合欢环涌向李萍，她的泉脉水纹立刻呼应，在两人身前织成道金红相间的光盾。火焰撞在盾上，化作金粉融入光盾；水箭射来，凝成水珠滚落盾沿，竟在阵盘上开出串小小的水莲花。
“是‘水火相济’！”冷凝霜在台边喝彩，“比墨渊前辈他们当年的‘冰火相抗’省力多了！”
阵盘突然旋转起来，八种光芒交织成漩涡，将两人卷在中央。李萍感觉丹田内的金丹剧烈震颤，泉脉灵根的水纹被风灵搅得乱成一团，周衍的炎灵根也被金灵刺得阵阵发麻。就在这时，腕间的合欢环突然爆发出强光，将紊乱的灵力重新缠成螺旋状，顺着双生金丹的共鸣频率缓缓转动。
“守住心神！”周衍的声音带着灵力的震颤，他引着炎灵根往艮位（山）的方向涌，那里的土灵性能稳住阵脚，“想想共命台的誓约！”
李萍闭紧双眼，将泉脉灵根沉入坎位（水），水纹灵力顺着土灵的纹路蔓延，竟在漩涡中心冲出片小小的安宁之地。她能“看”到周衍的炎灵根正像条火龙，在金灵的锋芒中穿梭，每一次碰撞，都会有一缕火纹流进她的水纹里，让她的金丹多一分暖意；而她的水纹也会化作甘露，滋润他被金灵刺伤的灵根。
“契合度八成五了！”玄九举着水盆，藤灵鱼在水里蹦跳，鳞片映出阵盘上跳动的数字，“快到墨渊前辈他们的记录了！”
阵盘的旋转突然加速，八种光芒凝成道巨大的光柱，从阵顶首冲云霄。周衍感觉喉咙发甜，炎灵根像是被光柱硬生生撕开道口子，金丹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李萍的泉脉灵根也剧烈收缩，水鸟印记变得滚烫，像是要从皮肤里钻出来。
“用禁术吗？”李萍的声音带着哭腔，她能感觉到周衍的痛苦正顺着合欢环传来，像无数根细针扎在她的灵脉上。
“不！”周衍猛地摇头，将最后一缕炎灵根往她丹田送，“我们不是他们！我们的灵根……是相生的！”
他的话音刚落，李萍丹田内的莹白金丹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泉脉水纹顺着光柱往上涌，竟在光柱顶端凝成朵巨大的水莲。周衍的炎灵根像是找到了归宿，化作道火龙钻进莲心，莲瓣瞬间染上金红二色，在云端绽放出惊心动魄的美。
“九成！九成三！”玄九的声音都在发抖，“破纪录了！”
光柱突然炸开，化作漫天光雨落下。周衍与李萍的丹田同时剧痛，双生金丹竟冲破皮肉的束缚，悬浮在两人之间——橘红金丹与莹白金丹缓缓旋转，外层的光晕互相渗透，渐渐融成颗双色交织的新金丹，金丹中央，浮现出个小小的“道”字。
“化神境……成了！”冷凝霜的手札“啪”地掉在地上，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你们居然在金丹共鸣时，首接凝成了‘道丹’！这是传说中才有的境界啊！”
光雨落在两人身上，织成件半透明的道袍，周衍的道袍上绣着水纹缠火的图案，李萍的道袍则是火纹绕水的纹路，风吹过时，袍角相触，竟发出《合欢经》的吟诵声。
灵汐兽跳到他们肩头，尾巴扫过悬浮的道丹，道丹突然射出两道光，落在证道台的玉像上。赤衣男子与白衣女子的玉像眼睛突然亮起，嘴角似乎还勾起了微笑，衣袖相缠处的“化神”二字，流淌出与道丹相同的霞光。
“玉像认主了！”玄九指着玉像底座，那里正缓缓升起块新的玉牌，上面刻着“周衍”“李萍”二字，与墨渊、清瑶的玉牌并排而立，牌底还刻着一行小字：“双灵相生，道丹初成，公元某年某月某日”。
周衍将李萍揽入怀中，道丹在两人之间轻轻浮动，他能清晰感觉到她的灵息与自己的灵息在道丹里交融，像两条永远不会分开的河。“疼吗？”他低头问，声音里的温柔能化开冰雪。
李萍摇摇头，指尖抚过他道袍上的水纹：“你呢？”
“有你在，不疼。”
证道台的风带着新生的灵气，吹动着他们的道袍，也吹动着台边那些金丹碎片——那些曾经失败的印记，此刻在道丹的光芒下，竟也泛起了淡淡的光，像是在为新的传奇祝福。
灵汐兽突然朝着云海深处叫了两声，那里的天际线上，隐约有座更高的楼阁，被七彩祥云围着，看不真切。
“那是……”李萍轻声问。
周衍望着那片祥云，道丹轻轻震颤：“或许是‘登仙台’，或许不是。但不管是什么，只要我们在一起，总能走到的。”
李萍靠在他怀里，看着悬浮的道丹，忽然明白，合欢宗的双修道侣，修的从来不是境界，是两颗心从试探到信任，从相伴到共生，最后在道的尽头，依然能握紧彼此的手。
而这条路，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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