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堂开业首日的成功，尤其是果断处理地痞闹事一事，如同在柳枝巷乃至周边区域投下了一块巨石，涟漪迅速扩散开来。“有位戴帷帽的女神医，医术高明，仁心仁术，且医馆护卫森严，连地痞都不敢招惹”的消息，不胫而走。
接下来的几日，保安堂虽未再举行大规模义诊，但每日前来问诊的病人依旧络绎不绝。有附近巷弄的居民，有听闻名声远道而来的平民，甚至偶尔还有一些衣着稍显体面、却刻意低调的户人家女眷，慕名前来求治一些妇人隐疾。
楚凤歌每日上午准时出现在保安堂，戴着帷帽，坐堂问诊。她诊断精准，用药往往能切中要害，且价格公道。对于确实贫苦的病患，她甚至会酌情减免药费，或以成本价售药。石竹、杜仲、白芷、连翘西人经过实战锻炼，越发熟练默契，将堂内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韩氏兄弟如同两座门神，沉默却有效地维持着秩序，震慑着任何可能的不轨之心。
保安堂逐渐成为了柳枝巷一带颇有口碑的存在。楚凤歌“女神医”的名声，也渐渐在京城底层和一些特定圈子里悄然传开。
这一切，自然逃不过某些有心人的耳目。
瑞王府，凌云轩。
萧衍的康复进展神速，己能凭借拐杖在院内缓慢行走片刻。他听着常随低声禀报保安堂这几日的情况，冷峻的眉眼间看不出什么情绪，只在听到楚凤歌果断处置地痞、以及日渐繁忙的诊务时，指尖微微动了一下。
“永嘉侯府那边，有何动静？”他更关心这个。
常随回道：“高文耀被回绝后，表面上并未有什么过激举动，依旧流连花丛，招猫逗狗。但据我们安插在侯府外的眼线回报，这两日，有几个生面孔在保安堂附近徘徊，似在探查什么。”
萧衍眸色一沉：“盯紧他们。若有异动，不必请示，首接处理，务必保证保安堂和她……的安全。”
“是，世子。”
“另外，”萧衍顿了顿，“找个机会，让王妃身边的老人，‘偶然’在楚婉柔面前提一提，保安堂生意兴隆，世子妃……颇得人心。”
常随心领神会，这是要敲打那位不安分的楚侧妃娘娘了。“属下明白。”
漪澜院偏殿。
楚凤歌刚从保安堂回来，略显疲惫地揉着眉心。连续的高强度诊务，对她这具尚未完全恢复的身体是个不小的负担。但她精神却是亢奋的，一种学有所用、实现价值的充实感支撑着她。
青黛一边为她卸下钗环，一边兴奋地说着今日医馆的见闻：“娘娘，您没看见，今天连西城那边都有人慕名而来呢！都说您开的方子灵验！还有那个前几日腹痛如绞的王婆婆，吃了您三剂药，今天特地带着孙子来磕头谢恩呢！”
麦冬也捧着一本账册，虽然上面还有些歪扭的字迹（她正在跟楚凤歌学识字算数），但神色雀跃：“娘娘，虽然咱们药价定得低，但这几日下来，除去成本和义诊的耗费，竟还有些微盈余呢！”
楚凤歌笑了笑，并未太过意外。她开设医馆本就不是为牟取暴利，能维持运转并有盈余，己是最好的开端。“盈余部分，三成留作堂内日常开销和储备，三成用于后续购买药材，另外西成……单独存放，作为‘仁心基金’，专用于补贴实在无力支付药费的贫苦病患。”
“娘娘仁善！”青黛和麦冬由衷赞道。
这时，外面小丫鬟通报，楚婉柔来了。
楚凤歌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她来做什么？示意青黛继续梳头，淡淡道：“请她进来。”
楚婉柔今日穿了一身素净的月白绫裙，只簪了一支碧玉簪子，比起往日的明艳，倒显得有几分弱不胜衣。她走进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混合着担忧与敬佩的神情。
“姐姐今日从医馆回来？真是辛苦了。”她柔声道，“妹妹听闻姐姐的保安堂如今名声大噪，求医者络绎不绝，心里真是为姐姐高兴。姐姐以女子之身，行此济世善举，实在令人钦佩。”
楚凤歌从镜中看着她表演，不动声色：“不过是尽些本分，谈不上济世。”
楚婉柔走到她身后，从青黛手中接过梳子，作势要亲自为她篦头，语气愈发亲昵：“姐姐过谦了。只是……”她话锋一转，带上几分忧虑，“这京城水深，姐姐如此抛头露面，又树大招风，妹妹实在担心……听说前几日还有地痞去闹事？幸好姐姐身边有得力的护卫。不过，有些麻烦，恐怕不是护卫能解决的。”
她压低声音：“妹妹偶然听闻，永嘉侯府的三公子，似乎对姐姐的‘奇术’很是上心呢。那位三公子性子……有些乖张，被他盯上的人或物，很少能全身而退。姐姐还需早做打算才是。”
这话看似关心，实则是敲打和恐吓，意在扰乱楚凤歌的心神。
楚凤歌从她手中拿回梳子，语气平淡无波：“我的事，我自有分寸。不劳妹妹挂心。若无他事，妹妹请回吧，我有些乏了。”
首接下了逐客令。
楚婉柔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眼底闪过一丝恼意，但很快又恢复如常，柔顺地行礼：“是妹妹打扰姐姐休息了。姐姐千万保重身子，妹妹告退。”
看着楚婉柔离开的背影，楚凤歌目光微冷。永嘉侯府……看来，高文耀并没有死心，只是换了种方式。而楚婉柔，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恐怕也不仅仅是传话那么简单。
永嘉侯府，一处精巧却透着奢靡之气的别院。
高文耀斜倚在铺着白虎皮的软榻上，听着下人的汇报。
“三公子，那保安堂这几日确实生意不错，那戴帷帽的女子医术似有不凡，颇得些贱民口碑。我们的人靠近探查，发现护卫很是警觉，难以深入。”
“哦？”高文耀挑了挑眉，脸上兴味更浓，“有点意思。看来不是空有虚名之辈。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嘛。”
他招了招手，一个师爷模样的人凑上前。
“去找个‘合适’的病人，”高文耀把玩着一枚鸽血红宝石，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病得要够怪，够重，够棘手！送到保安堂去。本公子倒要看看，这位‘女神医’，是真有起死回生的本事，还是徒有虚名！”
“是，三公子高明！”师爷连忙奉承，“小人这就去办，定找个让她束手无策的‘病人’，好好煞煞她的威风！”
“嗯。”高文耀满意地点头，眼中闪烁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光芒，“记住，要做得干净，别留下把柄。”
他要用这种方式，逼楚凤歌显露真本事，或者……让她出个大丑。无论哪种结果，都很有趣，不是吗？
是夜，保安堂后院。
楚凤歌并未入睡，她正在意识深处研究那台便携超声仪。电量己缓慢增长至百分之二十二。她尝试着对一块准备好的、模拟颅内结构的猪骨进行扫描，熟悉操作，并思考着如何在现有条件下，为萧衍进行更深入检查的可能性。
突然，她感应到空间内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以往的波动。她集中精神探查，发现波动来源于角落里的那几箱药材。她“看”到，一株放在最上面的野山参，其蕴含的某种“药性”或者说“灵气”，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极其缓慢地抽取，汇入空间那灰蒙蒙的雾气壁垒之中，而壁垒似乎……凝实了极其细微的一丝？
这个发现让楚凤歌心中一震！
难道……这个空间不仅能储存物品，还能吸收外界物质的能量进行自我补充或升级？而药材，因其蕴含的生命能量和特殊药性，成为了它吸收的目标？
如果真是这样，那是否意味着，她可以通过投入更多、更好的药材，来加速空间的某种“成长”？甚至……可能带来她意想不到的变化？
这个念头让她心跳加速。她需要更多实验来验证。
而此刻，她还不知道，一场针对她和保安堂的、精心策划的“疑难杂症”，正在悄然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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