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到了春天。
凌月开始在院子里种花。
蒋牧尘见她喜欢，特意去镇上买了各色花种。
她蹲在泥土边，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埋下种子，阳光透过她散落的发丝，在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这是什么花？” 蒋牧尘站在她身后问道。
“风信子。 ” 她头也不抬地回答， “开花的时候很香。”
他没有告诉她，他早就知道这是什么花。刚认识她的时候，他就悄悄翻遍了她所有的日记，知道她最喜欢风信子，知道她曾经在北京的阳台上种满这种花。
蒋牧尘蹲下身，粗糙的手指轻轻拂过她刚埋好的花种，声音里带着几分温柔： “等花开的时候，我带你去看看花鸟集市，说不定还有更多你喜欢的花。”
凌月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填土： “好啊。”
她不讨厌蒋牧尘，这样平淡简单的日子，她也觉得自己能过下去……至少表面是平静的。
然而，这虚假的平静，在一个午后被彻底击得粉碎。
那天，她午睡醒来，想去书房找本书看。
她看见书架的最高一层放了一些她从来没有看过的书，于是搬来了蒋牧尘办公椅，踩在上面踮起脚去拿上面的书。
可让人出乎意料的是，几张白色的文件纸飞了出来。
凌月下了椅子，俯身将这些纸捡了起来，她打算把它们收拾整齐之后放回原处，然而，就在她抬起手腕的时候，她忽然瞥见了一个名字：
“凌正明”
她瞬间怔在了原地。
这是她爸爸的名字。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她颤抖着手指，一页页翻过去，她的脸色越来越白，呼吸越来越急促。
里面详细记录着如何伪造她父亲受贿的证据，如何收买关键证人，如何利用媒体煽动舆论……每一个环节都清晰在目，令人发指。
而最后几页的批示和签名，赫然是——蒋牧尘！
不是猜测，不是怀疑，是白纸黑字、铁证如山！
原来她家遭遇的灭顶之灾，她父亲含恨而终的冤屈，她从天之骄女跌落尘泥的痛苦……所有的一切，源头都在这里！
巨大的震惊、被欺骗的愤怒、以及彻骨的寒意，瞬间席卷了她。她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稳，只能扶着冰冷的墙壁，可就算这样，她也还是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蒋牧尘为什么要留着这些东西 ?
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将所有的证据和把柄都牢牢攥在自己手里？
还是为了留个纪念，这可是他得到她的过程... ...
就在这时，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似乎是从二楼下来的，蒋牧尘显然在二楼找了她一圈，最终，他在书房门口停下了。
“月月？怎么坐在地上？”
蒋牧尘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仿佛没有看见她紧紧攥在手里的几张白纸。
凌月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中，蒋牧尘微微歪了一下头， “说话呀。”
“蒋牧尘！你告诉我！这上面写的，是不是真的？！我爸爸……我爸爸是不是你害的！” 她死死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不过她都己经看见了，他又有什么解释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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