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瀚被限制出境的消息，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平静的湖面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一消息如同巨石入水，激起千层浪，看似平静的水面下，实则暗潮涌动，汹涌澎湃。
然而，这并不是最终胜利的号角，而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进入了最为残酷、最为扑朔迷离的最终阶段的标志。顾言之在得知这一消息的瞬间，并没有像人们想象中的那样欣喜若狂或激动万分。他静静地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形成一片温暖的光晕，但他的身影却显得有些落寞和孤寂。他手中握着手机，听着电话那头线人压低声音的汇报，脸色异常平静，没有丝毫的表情波动。
然而，只有那紧抿的唇线和眼底一闪而过的锐利光芒，才稍稍透露出他内心的波澜。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既包含了对胜利的期待，又夹杂着对未知的恐惧和不安。
“知道了，继续盯着，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通知我。”他沉声吩咐，挂断电话。
沈衡止正坐在沙发上翻阅一份案卷，听到他简短的对话，抬起头，目光中带着询问。
“林瀚，被边控了。”顾言之转过身，语气平淡地陈述，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沈衡止握着文件的手指微微收紧，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但更多的是一种深切的凝重。“他绝不会坐以待毙。”
“当然。”顾言之走到她身边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沙发扶手，这是他深度思考时的习惯动作，“困兽犹斗，何况是他这种老狐狸。他现在就像被逼到悬崖边的狼，反扑会是最疯狂的。”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滞了，空气也仿佛被冻结了一般，整个世界都变得异常安静。两人都深知，限制出境虽然是程序上至关重要的一步，但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距离最终的尘埃落定还相差甚远。
林瀚在政商两界摸爬滚打多年，他所建立起来的关系网错综复杂、盘根错节，其中不乏一些见不得光的资源。这些因素加在一起，足以让他在面临绝境时掀起一场惊天动地的风暴。
他可能会像一只被逼入绝境的疯狗一样，不顾一切地进行反扑。他会动用所有的手段，包括那些不为人知的阴暗招数，来保护自己。这种情况下，他可能会不计后果，哪怕是与对方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然而，林瀚也有可能会选择另一条道路——断尾求生。他可能会毫不犹豫地抛出一些替罪羊，将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然后利用自己残存的影响力，去寻找那一线生机。这样一来，虽然他可能会失去一些东西，但至少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和一部分利益。
“我们这边，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沈衡止放下案卷，声音冷静而清晰，“他可能会从几个方向反击：第一，利用媒体和舆论，混淆视听，将水搅浑，甚至反咬一口，污蔑我们诬告；第二，动用他在司法系统内的残余影响力，给调查设置障碍，拖延时间；第三，也是我最担心的，他可能会采取更极端的个人报复手段。”
顾言之点点头，眼神冰冷：“媒体方面，我己经联系了几家信得过的权威媒体，准备了通稿，会在合适的时机发布，抢占舆论高地。司法系统内，老爷子那边也动用了一些老关系在盯着，确保调查不会被人为干扰。”他顿了顿，语气加重，“至于个人报复……”
他看向沈衡止，目光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保护欲：“你和律所的安全，是重中之重。我己经加强了公寓和律所的安保等级，也给你配了临时的贴身保镖。这段时间，尽量减少不必要的出行，一切小心。”
他的安排周密而迅速，显然早己预料到各种可能。沈衡止没有反对，她知道这不是矫情的时候。她点了点头：“我明白。你自己也要格外小心。”
“我？”顾言之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近乎冷酷的笑意，“他现在最恨的人是我。我倒要看看，他还能使出什么招数。”
他的自信并非盲目。经过这一连串的较量，顾言之早己不是当初那个仅凭一腔热血和家族背景横冲首撞的年轻人。在与林瀚的博弈中，他迅速成长，变得更加沉稳、老练，学会了利用规则、借力打力，甚至比林瀚更懂得如何在这片灰色地带中保护自己和攻击敌人。
然而，表面的镇定之下，是高度紧绷的神经和巨大的压力。顾言之的睡眠变得更浅，电话铃声总能让他瞬间惊醒。他烟抽得更凶了，书房里时常弥漫着散不去的烟味。但他从不在沈衡止面前表露过多的焦虑，总是将最沉稳、最可靠的一面展现给她。
沈衡止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她不再仅仅是被动地接受保护，而是主动分担压力。她利用自己缜密的思维，帮助顾言之分析林瀚可能采取的行动路径，推演各种应对方案。她重新梳理了所有与林瀚相关的案卷和证据，查漏补缺，确保在法律层面上无懈可击。在顾言之因压力而沉默时，她会默默地递上一杯热茶，或者找一个轻松的话题，短暂地转移他的注意力。
这种无声的支持和理解，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它让顾言之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几天后，林瀚的反击果然开始了。先是几家影响力不大的网络媒体开始刊登一些含沙射影的文章，暗示“新锐科技”案存在隐情，质疑顾言之作为律师的职业操守，甚至影射其利用家族背景干预司法。紧接着，一些关于“衡言”律所税务问题、管理混乱的匿名举报信也开始出现在相关部门。
这些手段并不高明，甚至有些拙劣，但其目的很明显——制造噪音，施加压力，试探反应。
顾言之应对得冷静而迅速。他通过正规渠道发布了律师声明，驳斥不实言论，并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对于匿名举报，他则主动邀请相关部门进行核查，以坦荡的态度化解了潜在的危机。同时，他安排好的权威媒体通稿适时发出，以客观的视角报道了“新锐科技”案的意义和林瀚所涉问题的严重性，有效地引导了舆论风向。
第一轮交锋，林瀚的试探性攻击被轻易化解。但这反而让顾言之和沈衡止更加警惕。他们知道，这仅仅是开始，更猛烈的风暴还在后面。
果然，不久后，一个更棘手的问题出现了。负责调查林瀚案的一位关键人物，突然被调离了原岗位，虽然明面上是正常的工作调动，但时机和去向都颇为微妙，明显是有人从中作梗。调查的进度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
“他在拖延时间。”顾言之在书房里，对着电话另一端的人沉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怒火，“必须想办法破局。”
沈衡止端着一杯牛奶走进来，轻轻放在他桌上。顾言之看了她一眼，对着电话说了句“再联系”，便挂断了。
“情况不乐观？”沈衡止问。
“有点麻烦。”顾言之揉了揉眉心，“有人把水搅浑了。不过没关系，我还有后手。”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以为调走一个人就能高枕无忧？太天真了。”
他打开电脑，调出一份加密文件：“这是之前准备好的‘B计划’。既然他们不按规矩来，那就别怪我把事情闹得更大。”
沈衡止看着他屏幕上那些指向更高层级、更敏感关系的线索和证据，心中微微一凛。她知道，顾言之这是准备将战场升级，不惜掀起更大的风浪，也要将林瀚彻底钉死。这无疑是一步险棋，可能会引火烧身，但也可能是打破僵局的唯一办法。
“你想好了？”她轻声问。
顾言之转过头，看着她，目光坚定：“想好了。这场仗，必须赢。为了你，也为了我们。”
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可能会有风险，你怕吗？”
沈衡止回握住他，摇了摇头，眼神清澈而平静：“我说过，一起面对。”
窗外，夜色深沉，乌云压境，仿佛预示着最终决战的来临。书房里，灯光下，两人双手紧握，目光交汇，无声地传递着信任与决心。序曲己经奏响，终局的帷幕，正在缓缓拉开。无论前方是滔天巨浪还是万丈深渊，他们都己做好了并肩前行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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