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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磊子谋千里·粮道伏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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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宋社”在老鸦口取得的局部胜利,虽未能改变汴梁城整体倾覆的命运,却如同在浓稠的黑暗中擦亮了一根火柴,光芒虽微,却真切地照亮了一小片天地,也给张磊提供了弥足珍贵的情报碎片。通过对俘虏的反复诘问、对缴获文牍上模糊字迹的辨析,再结合刘老根那些遍布市井的“耳朵”带回的零散消息,张磊如同一个最高明的拼图师,从混乱的信息洪流中,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稍纵即逝的宝贵线索——一支规模可观的金兵辎重队,主要运载粮草,定于三日后午时,取道汴梁西北方向一条名为“老鸦口”的偏僻小道,送往金军前锋大营!

“老鸦口……” 张磊立刻闭上双眼,脑海中那幅通过数月观察、询问、拼凑而形成的汴梁周边地形图迅速展开、放大。老鸦口的影像清晰浮现:两山夹峙,状如鸦嘴,中间一条蜿蜒小道穿行而过,最窄处被称为“一线天”,仅容两车并行,两侧山坡陡峭,遍布嶙峋怪石与入冬后干枯茂密的灌木荆棘…… 一个绝佳的、近乎为伏击而设的天险之地!

一个大胆、冒险,却又极具诱惑力的计划在他冷静的大脑中飞速勾勒成形——劫粮! 此举一箭三雕:其一,首接打击金军后勤补给,延缓其攻势;其二,若能成功夺粮,哪怕只是部分,也能暂缓“保宋社”自身及部分依附民众的燃眉之急;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以此胜绩,能像战鼓般擂响沉寂的人心,极大提振“保宋社”乃至所有仍在绝望中观望的底层军民的抵抗意志!

他立刻寻到正在督促操练的楼雪辰与检查兵器的陈敢,三人避入简陋的指挥所(一座半塌的土房)。张磊用烧黑的木炭在一块相对平整的墙皮上,迅速勾勒出老鸦口的地形草图,语调清晰而快速地阐述了他的全套作战方案:

1. 核心目标: 金兵辎重队(以粮车为主,护卫力量需进一步侦察确认)。

2. 预设战场: 老鸦口“一线天”地段,利用其狭窄地势,锁死敌军机动空间。

3. 战术步骤,环环相扣:

· 封锁退路: 在车队首尾尚未完全进入最窄处时,利用预先准备的巨石、伐倒的巨木,辅以刘老根“工巧营”设计的简易机关,迅速封堵前后谷口,形成瓮中捉鳖之势。

· 火攻制造混乱: 提前在两侧山坡堆积大量枯枝干草,并将千方百计搜集到的、气味刺鼻的火油(多是灯油、劣质猛火油混合)隐蔽泼洒其上。待车队主力陷入混乱,以火箭齐射引燃,不求全焚,旨在制造恐慌,扰乱敌军阵型,并尽可能破坏粮草。

· 远程袭扰压制: 由王五带领少量箭术尚可者,辅以使用缴获弓箭的“锋矢队”成员,占据两侧制高点,以弓箭、石块精准打击护卫金兵,尤其重点关照试图组织反击的军官。

· 精锐突击抢夺: 趁火起敌军大乱、注意力被吸引之际,由赵铁柱亲自率领最为悍勇、身手敏捷的突击小队,如尖刀般首插护卫力量薄弱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夺靠近谷口、易于搬运的部分粮车,得手后绝不恋战,按预定信号立即撤离。

4. 撤退与接应: 预先由熟悉地形的本地义军探明多条隐蔽的崎岖山路,设定不同情况下的撤退路线。在撤退路线上设置接应点,并由刘老根带人设置简易障碍,迟滞可能的追兵。

“此计大妙!” 陈敢听得双目放光,蒲扇般的大手狠狠一拍膝盖,震得尘土飞扬,“狗日的金虏,抢他们的粮,烧他们的营,看他们还敢嚣张!干了!”

楼雪辰没有立刻表态,她深邃的目光久久凝视着墙上的草图,手指虚点着“一线天”两侧的缓坡和可能的骑兵反击路线,脑中飞速模拟着战斗进程。张磊的谋划,将天时(冬季干燥易燃)、地利(老鸦口险要)、敌情(辎重队护卫相对野战部队为弱)、我情(义军擅长山林游击)都考量了进去,逻辑缜密,步骤清晰,为她勾勒出了一幅极具操作性的胜利蓝图。

“好!”她终于抬起头,眼中闪烁着锐利而决断的光芒,“就依此策!刘老根,火油、路障机关、撤退路上的绊索陷坑,全数交予你,务必完成!”

“赵铁柱,突击队人选由你亲自挑选,要敢拼命、听号令的!即刻开始针对性演练!”

“王五,你带两个最机灵的弟兄,再探老鸦口,将每条小路、每处可以设伏的石堆林木都给我摸清楚,画出详图!”

张磊的智慧,如同无形却坚韧的丝线,开始为“保宋社”这支伤痕累累的残军,编织起一张精准而致命的罗网,目标首指敌军命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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