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尚秀显然没料到会被拒绝，她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失望，但很快便被更浓的欣赏所取代。
她深深地看着林凡，点了点头：
“我尊重你的决定。不过，这份欣赏我记下了。
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和你深入交流对艺术的见解。”
她递出了一张设计简洁的名片，“这是我的私人联系方式。”
这一次，林凡接过了名片，礼貌地颔首：荣幸之至。
徐尚秀没有再过多停留，对林凡和柳依依微微点头示意，便恢复了那副优雅从容的姿态。
在助理的陪同下转身离去，继续应对其他的宾客。
但她离去前看林凡的那一眼，足够柳依依在心里拉响十级警报。
记者们疯狂地记录着这一幕，这绝对是明天艺术版面的头条
神秘青年精准解读徐尚秀私密作品，获赠竟婉拒！
人群渐渐散去，展区前又恢复了安静。
柳依依这才完全放松下来，她抱着林凡的手臂，仰起脸，眼睛亮得像星星，语气里充满了骄傲和一点点劫后余生般的撒娇：
林凡！你刚才太厉害了！我都听呆了！
不过……你干嘛不收下那画呀？
多值钱呀！她明知故问。
林凡低头看了她一眼，她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如同守护领地成功的小兽般的得意神情。
他伸手，轻轻将她颊边一缕不听话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自然得让柳依依瞬间红了脸。
“不喜欢欠人情。”
他淡淡地说，理由简单首接。
但这个动作，这句解释，在柳依依听来，无异于最动听的情话。
她知道，他不全是因为这个。
他一定，或多或少，是因为顾及了她的感受。
“哦……”
她低下头，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心里炸开了一朵朵甜蜜的烟花。
刚才徐尚秀带来的所有压迫感和危机感，此刻都化为了衬托她胜利的背景板。
她再次抬头时，笑容更加明媚，带着一种重新确认的占有权：
“那……我们去看下一幅吧？我觉得那边蓝色的系列很好看！”
“好。”
经过这一番波折，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又微妙地近了一步。
柳依依更加确信，林凡对她，是特别的。
两人仿佛有默契般，都没有再提徐尚秀和那组《废墟》，只是并肩在展厅里缓缓踱步。
气氛有些微妙的沉默，一种心照不宣的宁静。
他们在一幅巨大的、色彩宁静的蓝调画作前停下。
与《废墟》的沉重破败感不同，这幅画呈现出一种近乎神圣的静谧。
大片大片的、不同层次的蓝色交织晕染，从深邃的群青到近乎透明的浅蓝，仿佛一片凝固的海洋，又或是雨后的澄澈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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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的目光再次被吸引，他停下脚步，目光穿透画布，进入那个由色彩构筑的、没有边际的静谧世界。
这次，柳依依彻底学乖了。
她没有出声打扰，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她只是安静地站到他身侧稍后一步的位置，像一个忠诚的守夜人。
周围，人流依旧穿梭，评论声、脚步声、不绝于耳，但在柳依依的感知里，这些声音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推远。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这幅巨大的蓝，和身边这个沉静如海的男子。
时间仿佛被拉长、静止了。
她看着他挺拔专注的背影，视线不自觉地勾勒着他肩线利落的轮廓，顺着脊背一路向下。
他站在那里，就像这幅画一样，拥有一种稳定而强大的磁场。
一个大胆的、不受控制的念头再次冒了出来。
如果能从后面轻轻抱住他，将脸颊贴在他宽阔而温暖的背上，感受他沉稳的心跳，会是什么感觉？
仅仅是想象，就让她脸颊发烫，心跳声在安静的自我世界里如擂鼓般清晰，生怕被他听见。
就在这时，几位兴奋的年轻观众说笑着从他们身后经过，其中一人为了寻找最佳拍摄角度，一边盯着取景框，一边后退着，眼看手肘就要撞到浑然未觉、完全沉浸画中的林凡。
柳依依心中一惊，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她没有丝毫犹豫，也来不及思考，飞快地、轻轻地伸出手，抓住了林凡的手。
她的力道轻柔，将他往自己这边轻轻带了一下。
“小心。”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关切。
林凡的沉思被打断。
他先是感觉到手上传来细微却清晰的拉力，随即侧过头，对上柳依依的目光。
她的眼睛因为刚才的惊险而微微睁大，清澈的瞳仁里清晰地映着他的倒影。
她的手还抓着着他的手，那里传递着来自她的手的温度，和她微微加快的脉搏。
他没有立刻抽回手，甚至没有动。
只是垂眸，视线落在她握住自己手的手指上
纤细、白皙的手指，与他深色挺括的衬衫袖口形成了某种视觉上的、微妙的亲昵。
然后，目光回到她脸上。
柳依依像是被他的目光，尤其是落在他手指上那片刻的凝视烫到一般，倏地松开了手。
脸上不受控制地飞起红云，一首蔓延到耳根。
她强作镇定，有些慌乱地指了指那群己经走远、毫无所觉的年轻人，语气带着娇嗔，试图掩饰自己过快的心跳：
“差点撞到你了。”
她顿了顿，立刻将话题生硬地转向面前的画作，仰起头看他，努力让眼神显得纯粹而充满求知欲，亮晶晶的：
“这幅画……你觉得它想表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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