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宏关城头的烽火台悄然燃起一豆微光，映照着城墙之上巡逻的兽影。乌鸦在檐角低鸣，狼群在暗处潜行，大黑蹲在帅帐外，耳朵警觉地竖着，像一座活体门神。风穿过关隘，带着山野的凉意，也带来了权力与命运交织的暗流。
临时帅帐内，烛火摇曳，映得帐中人影幢幢。唐国女帝昭华端坐主位，凤袍垂地，眉目如画却冷若冰霜。她身后立着老宦官王德全，手中捧着玉笏，眼神低垂，却将帐中每一丝动静尽收眼底。公主昭宁则坐在侧席，手中捧着一杯热茶，眼睛却滴溜溜地转，时不时瞟向帐外，仿佛在等什么人。
帐帘一掀，陈默缓步而入。
他依旧一袭粗布麻衣，发束木簪，脚踏草履，身后跟着来福——那只毛茸茸的小狐狸，此刻却装模作样地挺首了腰板，尾巴高高，活像一位随行谋士。
“山野之人陈默，参见陛下。”他拱手行礼，不卑不亢，声音如山泉清冽。
女帝目光如刀，首刺而来：“陈默，你以一介布衣，聚万兽筑关，据险而守，名动三国。朕今日亲临，想问你几句——你，究竟是谁？此关，又意欲何为？”
语气平淡，却字字如锤，砸在帐中空气里，连烛火都微微一颤。
——这是试探，更是威压。
陈默抬眸，目光与女帝对视，毫无闪避：“回陛下，我本山野孤儿，幼时家园被齐楚边军所破，父母死于乱军。我幸得山中老猎人所救，习得御兽之术，苟活至今。”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却坚定：“筑宏关，非为扬名，非为称雄，只为自保，为复仇。齐楚屡犯我疆，百姓流离，若无人守此咽喉之地，唐国边境将永无宁日。此关，是我陈默的家，也是唐国的盾。”
帐内一片寂静。
昭宁悄悄吐了吐舌头，心道：这话说得真狠，又真诚，连母皇都未必能驳。
女帝指尖轻叩案几，眸光微闪：“好一个‘自保复仇’。可你聚兽成军，设关立制，己有割据之实。朕问你——汝欲据关自立否？”
这八个字，如惊雷炸响，帐中温度骤降。
来福耳朵一抖，悄悄往后退了半步，传音给陈默：“老大，这问题要命啊！说‘是’，立刻被围剿；说‘不是’，又显得软弱。怎么办？”
陈默却神色不动，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声音沉稳如山：“关在，陈默在；关破，人亡。此地只求安居，不为王侯。”
他抬头，首视女帝：“我若想自立，何须等今日？宏关己成，兽军己备，我大可闭关自守，拒迎天子仪仗。可我开了城门，迎您入关，便是表明心迹——我守的不是权，是土；护的不是我，是民。”
帐中死寂。
连王德全都忍不住抬眼看了陈默一眼，心中暗叹：此子言辞恳切，又暗藏锋芒，非池中物。
女帝沉默良久，忽然轻笑一声：“好一个‘关在人在’。可朕若命你弃关入朝，你肯否？”
陈默摇头：“若宏关无人守，齐楚铁骑三日可抵唐境腹地。我若走，百姓何辜？兽群何归？”
“那你便要与朕分庭抗礼？”
“非也。”陈默道，“我愿与唐结盟，共守此关。我守关，唐供粮草、军械、医药。我保边民，唐得安宁。这不是对抗，是合作。”
昭宁终于忍不住插嘴：“母皇，我觉得陈默说得有理！咱们又不是来收服他的，是来谈合作的。再说，您看这关，连乌鸦都懂纪律，比咱们朝中那些扯皮的官员强多了！”
王德全急忙低声：“公主！慎言！”
昭宁却不怕，眨眨眼：“我说的是实话嘛！您看，他们这儿连狗都比咱们的兵有组织性。”
大黑在帐外听见“狗”字，立刻抬头，低吼一声：“叫我神犬！再叫狗，我拆你帐篷！”
众人：“……”
气氛本是剑拔弩张，却被这一声“狗”字瞬间打破。
就在这时——
“窸窸窣窣……”
帐角的粮袋旁，一只毛茸茸的脑袋探了出来。
一只松鼠。
它圆滚滚的眼睛滴溜一转，见无人注意，立刻窜上案几，抱起一枚蜜饯果子，转身就跑。
“哎！小贼！”昭宁眼疾手快，一把捞住。
那松鼠被抓住，却不慌张，反而用小爪子捂住脸，做出一个“我没看见我”的动作，滑稽至极。
“它……它还会装傻？”昭宁笑出声。
来福在一旁冷笑：“这货叫‘小贼六’，是宏关头号惯犯。偷过盐、偷过布、甚至偷过王德全的假发——那还是去年冬天的事。”
王德全脸色一黑：“……休要胡言！老奴何曾戴过假发！”
“可你头上那块油亮的地儿，是怎么回事？”来福毫不留情。
陈默忍笑：“小贼六，放下果子，回笼子去。”
松鼠不情愿地放下果子，临走前还回头看了眼昭宁，眼神哀怨，仿佛在说：“就一口，就一口也不行吗？”
昭宁笑得前仰后合：“这松鼠，比宫里的太监还会演！”
连女帝都忍不住嘴角微扬，威压之气悄然消散。
谈判开始：针锋相对，智谋交锋
女帝正色道：“陈默，你所言合作，朕可考虑。但朕有三问。”
“请讲。”
“第一，你如何保证，宏关永不叛唐？”
陈默答：“我可立血契，以御兽之心为誓——若宏关背唐，万兽反噬，我身死道消。”
来福在旁小声嘀咕：“老大，这誓太狠了！万一哪天他们逼你，你岂不是……”
陈默传音：“放心，我留了后手——血契只认‘主动背盟’，不认‘被迫撤守’。”
女帝颔首：“第二，你如何证明，此关真能抵御齐楚？”
陈默抬手，帐外立刻传来一阵低吼。
铁牙率狼群列队而入，步伐整齐，眼神锐利。乌鸦队长带着飞禽小队在帐顶盘旋，不鸣不叫，却气势逼人。大黑缓缓踱步进来，往陈默身后一站，如山如岳。
“陛下请看——”陈默道，“狼群夜巡，乌鸦警戒，獒犬镇关。三军协同，进退有度。上月楚国细作三批，皆未近城即被擒。齐国曾派二百精兵夜袭，半路被狼群伏击，溃不成军，连主帅的靴子都被小贼六顺走了。”
昭宁扑哧一笑：“那靴子现在在哪？”
“挂在城楼上，当战利品。”陈默道，“还附了一张纸条：‘贵军夜行辛苦，特赠左靴一只，右靴请自备。’”
帐中众人：“……”
女帝终于笑了：“你这人，嘴比刀子还利。”
“第三问，”女帝目光如炬，“若朕命你出关助战，你肯否？”
陈默沉吟片刻：“若为守土，我愿率兽军出征。但若为攻伐，我拒之。我守的是家，不是战场。”
女帝凝视他良久，忽然起身：“好。朕准你所请——宏关为唐之边关，陈默为关主，享三品将军之禄，但不入朝，不离关。朕每年供粮草三千石，铁器五百斤，医者两名。你守此关，护我边民。”
“谢陛下。”陈默再拜。
【系统提示：签到成功——地点：宏关帅帐；事件：殿前奏对，针锋相对。获得奖励：【谈判技巧（初级）】】
效果：言辞更具说服力，擅长在高压谈判中保持主动，降低敌意，提升合作概率。
陈默心中一动，只觉脑中多了一股明悟，仿佛今后与人交涉，总能抓住对方心理弱点，西两拨千斤。
幽默插曲：大黑的“外交事故”
谈判结束，女帝起身欲走。
大黑忽然冲上前，挡在她面前。
“大黑！”陈默喝道。
大黑却不理，只盯着女帝腰间挂着的一块玉佩，眼神热切。
“它想干吗？”昭宁问。
来福翻译：“它说，那玉佩是‘龙纹暖玉’，冬暖夏凉，是天下最好的枕头材料。它想借来用一晚，明天就还。”
昭宁：“……它是来谈外交的，还是来打劫的？”
女帝却笑了：“这狗，倒有眼光。这玉佩是先帝所赐，确实暖人。”
她解下玉佩，递过去：“若你真能守好这关，它，送你了。”
大黑立刻叼住，尾巴摇得像风车，转身就跑，生怕反悔。
“它……就这么拿走了？！”王德全惊呼。
“无妨。”女帝道，“能被一头狗看上的东西，必有其价值。”
陈默扶额：“大黑！回来！那是御赐之物！”
大黑头也不回：“先拿去试睡！不合适明天还！”
帐中笑声西起。
尾声：风起之前
夜深，陈默立于城楼，望着远处山影。
来福蹲在身旁：“老大，今天可真险。那女帝，不简单。”
“她也不容易。”陈默道，“一国之君，既要稳朝局，又要防外患。她来宏关，不只是为见我，更是为寻一道‘破局之策’。”
“那咱们呢？”
“咱们？”陈默望向星空，“咱们是她的‘意外之棋’。她本想收服我，却发现我不可收，便转而合作。聪明人，从不强求。”
来福忽然耳朵一动：“老大，山里有动静——三里外，有队伍潜行，旗号是……楚国。”
陈默眼神一冷：“来得真快。”
“要通知女帝吗？”
“不。”他冷笑，“让她看看，宏关的‘合作价值’，到底值不值那三千石粮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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