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棚里的白菜苗刚长出第三片真叶，林月柔在王府里摔碎了今年第五个花瓶。
"废物！都是废物！"她尖利的声音在精致的卧房里回荡，"连个破庄子都收拾不了！"
跪在地上的侍卫首领低着头："那沈氏在庄子西周都设了岗哨，赵铁柱带着人日夜巡逻，实在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林月柔抓起梳妆台上的玉梳狠狠砸过去："我不管！要是让她那些菜真种成了，王爷迟早会知道真相！"
贴身丫鬟翠儿小心翼翼地上前："娘娘，奴婢有个主意......"
夜深人静，庄子东头的狗突然狂吠起来。赵铁柱立刻惊醒，抓起佩刀就往外冲。
沈禾也醒了，她披上衣服，顺手抄起门边的锄头。秋云吓得脸色发白，但还是紧紧跟在她身后。
"东南方向。"赵铁柱在黑暗中低声道，"至少五个人。"
沈禾眯起眼睛："终于来了。"
她早就让大牛带人在暖棚西周挖了陷阱，表面铺着枯草，底下是削尖的竹刺。
"啊——"一声惨叫划破夜空。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火把瞬间亮起，把暖棚前照得如同白昼。三个黑衣人掉在陷阱里，正痛苦地呻吟。另外两个想跑，被赵铁柱带人团团围住。
沈禾走到陷阱边，用锄头拨开枯草。竹刺穿透了其中一人的大腿，鲜血正汩汩地往外冒。
"拖出来。"她冷声道。
大牛带人把三个受伤的黑衣人拖上来，和另外两个一起捆得结结实实。
沈禾蹲下身，扯下其中一人的面巾。是个陌生的面孔，但腰间挂着的令牌却再熟悉不过——靖王府的标记。
"林月柔派你们来的？"她平静地问。
那人咬紧牙关不说话。
沈禾也不急，起身检查暖棚。草帘被划破了几道口子，但里面的菜苗完好无损。
"看来是想毁了暖棚。"她拍拍手上的灰，"可惜功夫不到家。"
赵铁柱提着刀走过来："怎么处置？"
沈禾想了想："把受伤的包扎一下，天亮全部送官。"
"送官？"大牛惊讶，"那不是要跟王府彻底撕破脸？"
"早就撕破了。"沈禾冷笑，"这次我们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靖王府的侧妃派人来毁庄子的庄稼。"
她特意提高声音，让每个黑衣人都能听见。
果然，其中一个年轻点的黑衣人脸色顿时变了。
沈禾走到他面前："你看起来不到二十吧？为了点银子，背上个盗窃毁田的罪名，值得吗？"
年轻人的嘴唇开始发抖。
"大晟律法，"沈禾慢悠悠地说，"毁人庄稼者，杖五十，流放三年。若是主谋......"她故意顿了顿，"可是要砍头的。"
"不关我们的事！巴拉米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年轻人突然叫起来，"是王府的翠儿姑娘让我们来的！她说只要毁了暖棚，就给我们每人十两银子！"
另外几个黑衣人恶狠狠地瞪着他，但己经来不及了。
沈禾满意地点头："很好。到了公堂上，你也这么实话实说。"
她转身对赵铁柱说："把他们分开看管，别让他们串供。"
天亮后，庄子上的佃户们都聚在打谷场上，对着被捆成一排的黑衣人指指点点。
"真是王府派来的人？"
"太可恶了！要不是沈姑娘早有准备，咱们的暖棚就完了！"
沈禾让秋云拿来纸笔，当场写下状纸。她每写一句，就念给众人听：
"靖王府侧妃林氏，遣人夜毁民田，意图焚烧暖棚......人证物证俱在......"
写完后，她让每个黑衣人都按了手印。
"大牛，你带五个人，把他们押去官府。"沈禾把状纸折好，"记住，走大路，敲锣打鼓地去。"
大牛会意，立刻找来一面破锣："乡亲们，跟我一起去作证啊！"
佃户们群情激愤，纷纷拿起农具跟着出发。赵铁柱点了十个年轻人护送，自己则留在庄子上戒备。
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破锣声惊动了沿途所有的村庄。等到了城门口，身后己经跟了上百个看热闹的百姓。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进靖王府。林月柔正在用早膳，听到消息后，手里的银筷"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们......他们真敢报官？"
翠儿连滚带爬地跑进来："娘娘，不好了！大牛带着人敲锣打鼓地把咱们的人送官府去了！现在满京城都在传您派人去毁庄子的庄稼！"
林月柔脸色煞白，猛地站起身，又腿软地坐了回去："王爷......王爷知道了吗？"
"王爷一早就被召进宫了......"翠儿带着哭腔，"可是现在满大街都在说这事......"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管家恭敬的声音："侧妃娘娘，王爷请您去前厅一趟。"
林月柔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而此时庄子上，沈禾正带着人修复被划破的草帘。秋云一边帮忙，一边担心地问："沈姑娘，王爷会不会来找我们麻烦？"
"他现在该想的，是怎么跟皇上解释。"沈禾平静地说，"王府侧妃派人毁坏民田，这事可大可小。"
赵铁柱从瞭望台上下来："官府派人来传话，说要来庄子上取证。"
"让他们来。"沈禾把最后一块草帘固定好，"正好让他们看看，我们是怎么在冬天种出菜的。"
她走到试验田边，拔起一根己经可以收获的荠菜。嫩绿的叶片在晨光中泛着光泽，像是无声的宣言。
这场仗，她赢了第一局。但沈禾知道，以林月柔的性格，绝不会就此罢休。
下一次，恐怕就不是派几个毛贼这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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