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舍之内，灯火通明。
孙东家被捆得结结实实，断腿处己被简单包扎，但剧痛和恐惧让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浸透了衣衫。沈墨辞与苏婉如坐在他对面，石虎按刀立于门口，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
“孙东家，或者我该叫你……‘鸦神’的播神者？”沈墨辞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洞穿人心的力量，“水陆庵那位，己经伏诛。你是想步他后尘，还是想活命？”
孙东家身体一颤，嘴唇哆嗦着，眼神挣扎。
苏婉如清冷的声音响起，点出关键：“你们计划在三个月后的‘双蚀之夜’，于何地，以何种方式，迎接所谓‘鸦神’？方才那妖僧提及‘鸦神’苏醒需要养分，‘祭品’又是何指？”
孙东家猛地抬头，眼中充满血丝：“你们……你们杀了慧难大师！‘鸦神’不会放过你们的！”
“慧难？”沈墨辞捕捉到这个名字，“他与之前的慧明，是何关系？”
“慧难大师……是慧明师兄的师弟……”孙东家似乎自知失言，又猛地闭上嘴。
果然！这“乌鸦”的残余势力，依旧与“墨氏”脱胎的译经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慧明虽死，但其同门并未完全肃清！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沈墨辞对石虎微微示意。
石虎上前一步，蒲扇般的大手捏住孙东家完好的那条腿的脚踝，微微用力。骨骼受压的咯咯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啊——！我说！我说！”孙东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是……是‘圣坛’！他们在吴州府外……云梦大泽深处的‘落星陂’……重建了‘圣坛’！”
落星陂？沈墨辞与苏婉如对视一眼，均想起古籍中记载，云梦大泽深处确有一处名为“落星陂”的险地，传闻是上古陨星坠落之处，地势奇特，终年瘴气弥漫，人迹罕至。若“墨氏”或“乌鸦”残党在那里重建基地，确实极难被发现。
“‘祭品’……需要身负特殊血脉或命格之人，尤其是……尤其是身怀‘信鸽’之力者，您的……您的惊惧与绝望，是‘鸦神’最渴望的‘养分’……”孙东家不敢看沈墨辞，颤声道，“除此之外，还需大量生灵血气……他们……他们似乎在各地布置类似清溪驿站的祭坛，不仅仅是为了培育能量，也是在收集血气，准备在‘双蚀’之夜，通过某种方式……远程献祭给落星陂的‘圣坛’！”
远程献祭？收集生灵血气？这手段比之前更加诡谲宏大！
“你们在吴州，还有多少同党？赵德明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沈墨辞追问。作者“本职业小号”推荐阅读《古籍修复师：我在大朔搞鉴证》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赵德明……他、他主要负责利用旧日关系，为我们打探消息，提供钱财和物资……同党……具体有多少人我不清楚，都由慧难大师单线联系……我只知道，在府衙……在府衙里也有我们的人！”孙东家为了活命，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
府衙有内鬼！这解释了为何周文渊知府态度暧昧，某些案件被轻易压下。
“名单。”沈墨辞言简意赅。
“我……我不知道具体是谁……只知道代号……代号是‘水鬼’……”孙东家艰难地说道。
水鬼？藏于水府衙门之下，倒也贴切。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如同鸟喙叩击窗棂的声音——三短一长。是鉴察司的暗号。
石虎立刻走到窗边，侧耳倾听片刻，回来低声道：“大人，盯梢赵德明宅院的兄弟回报，一炷香前，有一名黑衣人潜入赵宅，片刻后离开。赵德明……己中毒暴毙 inside his study, 眉心一点朱红。”
灭口！
对方反应好快！这边刚拿下孙东家，那边就立刻清理了赵德明这条线！
沈墨辞眼神一冷：“‘水鬼’动手了。”
孙东家闻言，面如死灰，彻底在地，他知道自己就算交代了，对方也绝不会放过他。
苏婉如蹙眉：“赵德明一死，顺风船行这条线恐怕会立刻断掉。孙东家被抓的消息，恐怕也瞒不了多久。”
“无妨。”沈墨辞站起身，目光锐利如刀，“既然知道了‘落星陂’和‘双蚀之约’，敌人的核心目标就己明确。接下来，我们要做的有三件事。”
他屈指计数：“第一，肃清内鬼。根据孙东家提供的‘水鬼’代号及行为特征，与周文渊摊牌，揪出府衙内的钉子。”
“第二，顺藤摸瓜。以顺风船行为突破口，即便他们切断联系，也能从其资金流向、货物往来中，找到通往‘落星陂’的蛛丝马迹。”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他看向苏婉如，“我们必须尽快找出干扰甚至破坏他们‘远程献祭’的方法，并准备好应对三个月后的‘落星陂’之战。‘乌鸦’试图提前复苏，我们必须阻止它！”
时间，突然变得紧迫起来。一场围绕“双蚀之夜”，在云梦大泽深处展开的决战，己悄然拉开了序幕。
（第109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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