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舟似乎感受到了目光，抬头望来。
他一袭素白襕衫随风轻扬，衬得他如谪仙临世。
如此风流人物，让程景明不自觉地别过脸去，心里更加烦躁。
虽然萧砚舟被除籍，但一般人哪里知道详细内情，所以还以为他的这个案首是平西侯府的权势得来的。
程景明望向萧砚舟的方向，只见那人正专注地在一本旧书上做着批注，神情平静得令人恼火。
程景明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然：&34;好，就让他知道，青山书院不是他一个外人能随意撒野的地方。
萧砚舟来的时日较短，经义上并未显露多少，所以那些人也只是认为他算学厉害而已。
青山书院的辩论会如期举行。
这一日，天朗气清，蝉鸣阵阵，书院正堂内人头攒动，众学子皆屏息凝神，等待山长出题。
陈山长端坐上位，白须垂胸，目光如炬。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程景明嘴角微扬，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扫向角落里的萧砚舟。
萧砚舟独自坐在最末一排，面前摊开一本《九章算术》，似乎对即将开始的辩论毫无兴趣。
辩论伊始，众学子纷纷发言，但大多流于浅薄。
这些言论引得满堂附和，却始终未能切中要害。
程景明见时机成熟，霍然起身，衣袖一振，朗声道：&34;算学虽有其用，然终非圣贤之道！
他声音清朗，掷地有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堂下掌声雷动，喝彩声此起彼伏。
程景明见众人反应热烈，更是意气风发，声音又拔高了几分：&34;算学固然能计天量地，但能教化百姓吗？能明辨忠奸吗？能安定天下吗？
他每问一句，便向前迈一步，袍袖翻飞，气势逼人。
萧砚舟依旧低着头，手中的《九章算术》翻过一页，看似对这场辩论漠不关心。
实则他耳朵里一字不落地听着程景明的慷慨陈词，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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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这些看似枯燥的数字，未来将化作炮膛中的火药，轰开固步自封的国门；
这些被轻视的算理，终将成为船坚炮利的根基。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浪荡子：系统逼我当状元这帮腐儒哪里懂得，正是这些被他们嗤之以鼻的学问，才能让大炮齐鸣，轰出一番新天地。
不过现在嘛就让他们继续沉醉在那些空洞的仁义道德里吧。
萧砚舟抬起头，目光扫过程景明那张因激动而涨红的脸，又若无其事地垂下眼帘。
只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屑与怜悯——这些沉浸在圣贤书中的书生，永远看不到即将到来的时代巨变。
程景明见萧砚舟始终不抬头，心中冷笑，突然话锋一转：&34;不过，我书院中倒有一位算学奇才，想必对此题别有高见。
满堂目光瞬间聚焦到萧砚舟身上。
萧砚舟这才缓缓合上书本，抬头迎上程景明的目光。
他神色依旧平静，只是眼底闪过一丝无奈，他本无心出头，原本就待几个月而已，没想到处处是江湖。
程景明岂肯轻易放过？萧兄何必自谦？山长常赞你算学天赋异禀，今日却一言不发，难道是觉得我们这些读经书的学子，不配与你论道？
堂下顿时一片哗然。
这话说得极重，几乎是指着鼻子骂萧砚舟目中无人了。
萧砚舟眉头微蹙，终于站起身来。
他身量比程景明高出半头，此刻站在堂中，自有一股清冷气质。
但他开口时，却出人意料地退让了：
堂下学子纷纷点头。就是！算来算去不过丈量田亩、计算赋税，这等琐事交给胥吏便是，何须读书人费心？
萧砚舟目光微动，似要开口却又止住。
程景明岂肯给他喘息之机？头的算学典籍：&34;萧兄终日研习这些，可知《九章算术》成书至今已逾千年？千年来算学可有寸进？而经学却代代出新，这才是真正的学问！
萧砚舟的手指无意识地着书页边缘，声音依然平和：&34;程兄所言极是。
他从袖中甩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列着各种算式：&34;这是萧兄昨日所作，竟在研究什么&39;河道改流&39;！《禹贡》治水讲究因势利导，他却要用这些数字来算，岂不是舍本逐末？
几个年长学子面露鄙夷，有人低声道：&34;果然匠气十足&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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