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着地上摔碎的鸡蛋，她还是咬了咬牙：“我明天就把钱赔给你，行吗？我今天是来送道具的，急事。”
“急事就能撞碎别人的鸡蛋？”男知青不依不饶，伸手就要去拽她的药箱，“我看你这药箱挺新，要不先押这儿？”
“你别碰它！”盛雪竹把药箱抱在怀里，后退了一步。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军绿色夹克的男知青快步走了过来，拍了拍那高个子的肩膀：“俞乐山，算了算了，都是知青，别为难人家姑娘。”
盛雪竹抬头一看，是南陵公社的王潇，之前在知青交流会见过几面。俞乐山皱着眉：“王潇？这是你朋友？她把我鸡蛋摔了！”
“摔了就赔嘛，人家姑娘都说了明天赔。”王潇笑着打圆场，又转向盛雪竹，“雪竹是吧？芳菲在那边等着呢，快去吧。”盛雪竹连忙点点头，抱着药箱往后台深处走，临走前还回头看了一眼俞乐山——他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把没摔碎的鸡蛋捡进篮子里，嘴角还撇着，一脸不甘心。
曲芳菲正穿着花布衫子在背台词，看见盛雪竹来了，眼睛一亮：“雪竹姐！你可算来了！”她接过药箱，翻来覆去地看，“正好，下一个就是我们的独幕剧了。”
盛雪竹喘着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路上耽误了点。对了，我明天要去南陵公社巡诊，今晚可能住不成你那儿了。”
“啊？”曲芳菲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拉着她的手晃了晃，“就住一晚嘛，我们好久没说知心话了。你看，乔正君也在这儿，他等会儿还要朗诵呢。”她朝舞台方向努了努嘴，盛雪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乔正君正站在台边候场，穿着洗得笔挺的白衬衫，手里拿着一张稿纸，神情严肃。
盛雪竹心里微微一动。乔正君是东风公社的知青领袖，不仅长得精神，字也写得好，去年还在《梁川日报》上发表过诗歌。她之前在公社卫生院帮忙时，见过他几次，每次他都彬彬有礼的。但一想到药箱里的药品还得及时送回知青点，她还是摇了摇头：“下次吧，这次真不行。”
曲芳菲还想再说什么，报幕员己经开始报幕了：“下一个节目，独幕剧《春风里的卫生员》，表演者：南陵公社知青队。”曲芳菲只好作罢，抱着药箱跑上了舞台。盛雪竹站在后台侧幕，看着曲芳菲穿着和自己一样的卫生员服装，拿着药箱在台上表演，心里忽然有些感慨——这剧本是王潇根据她的事迹改编的，讲的是她上个月冒雨去给老乡看病的事。
台下的掌声响了起来，盛雪竹看见俞乐山坐在第一排，正使劲地拍手，手里还拿着一袋炒花生，时不时往嘴里塞一颗。他旁边的知青笑着推了他一下：“你拍这么响干嘛？看上曲芳菲了？”俞乐山脸一红，踹了那知青一脚：“少胡说！我是觉得这戏演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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