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主帅，就得砍倒大纛。
这才是真正瓦解一支军队士气的正确方式。
贾砚不再犹豫，战马在他催动下，朝着那面象征着鞑子军魂的大旗冲去。
“拦住他！”
“保护大纛！”
残存的鞑子兵发出绝望的嘶吼，试图用血肉之躯组成最后的防线。
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雷神之怒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电光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爆鸣。
“喀嚓！”
一人合抱粗的旗杆，应声而断。
巨大的狼头大纛，哀鸣着坠入火海，瞬间被烈焰吞噬。
当看到大纛倒下的那一刻，所有还在抵抗的鞑子兵，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主帅战死！
大纛己倒！
还打个屁啊！
“跑啊！”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紧接着，整个鞑子大营彻底炸了锅。
士兵们扔掉武器，不顾一切地向后方逃窜。
溃败，如山崩海啸，一发不可收拾。
贾砚勒住马，看着西散奔逃的敌人，没有选择追击。
追杀溃兵这种事，收益太低，交给后面的人去做就行了。
他调转马头，朝着广宁城的方向杀了回去。
来时有多艰难，回去时就有多顺畅。
溃兵们看到他，就像老鼠见了猫，纷纷惊恐地避让，生怕被这个杀神盯上。
很快，他便冲出了重围，与城门方向前来接应的一支骑兵汇合。
为首的，正是奉命看管俘虏的井旗，以及……脸色苍白的萧元漪。
贾砚和他身后的汉军，人人浴血，甲胄上挂着碎肉和血浆。
但他们的眼神，却亮得惊人，身上散发出的滔天杀气，让前来接应的友军都感到一阵心悸。
这帮人，还能再战！
“大人！”井旗激动地迎了上来，声音都在颤抖。
贾砚刚要下令集合人马，趁势扩大战果，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便由远及近。
“贾砚！贾千总！”
尘土飞扬中，一支规模庞大的军队正从城门方向涌来，为首一人，正是广宁镇总兵，杜阳。
杜阳在城墙上亲眼目睹了鞑子中军大纛倒下的那一幕。
作为沙场宿将，他立刻意识到，这是千载难逢的决胜良机。
鞑子……败了！
他当机立断，不顾亲兵劝阻，亲自打开城门，率领城中所有的军户和辎重营士兵，倾巢而出。
哪怕这些军户战力孱弱，但追杀一群丧胆的溃兵，赚点斩首功劳，还是绰绰有余的。
可当他冲到阵前，看清贾砚的模样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了贾砚身后，那个被汉军死死按住的、身穿满金皇子服饰的少年身上。
永琪！
杜阳的呼吸瞬间停滞。
随即，他的视线又被贾砚提在手中的东西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头盔还没摘，脸上凝固着惊愕。
杜阳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尔……尔豪！”
他失声惊呼，声音都变了调。
俘皇子，斩亲王！
杜阳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大脑嗡嗡作响。
稻丰吹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他策马冲到贾砚面前，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贾砚……你……你……”
这他娘的是捅了鞑子的天了啊！
“大功！天大的功劳啊！”杜阳猛地一拍大腿，激动得满脸通红。
“贾砚！你立下了不世之功！此等泼天大功，我大虞开国以来都未曾有过！”
他看着贾砚，眼神里充满了震撼，羡慕。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怪物？
“本侯会立刻上奏朝廷！让奏功司为你请功！封侯！”
“你小子这次，最少也是个侯爵！”杜阳的声音高亢而嘹亮。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激动，恢复了一军主帅的威严。
他拔出腰刀，指向溃逃的鞑子大军，怒吼出声。
“传我将令！全军追击！”
“只杀不俘，凭人头计功！”
“另外，速派信使，传告九边各镇！我广宁镇大捷！斩鞑子亲王尔豪，生俘五皇子永琪！”
“遵命！”
传令兵们兴奋地领命而去，整个战场上空，都回荡着汉军将士们狂热的欢呼声。
贾砚对着杜阳拱了拱手，“多谢总兵大人。”
他正准备带着手下加入追击的行列，一道身影却策马拦在了他的面前。
是萧元漪。
她的脸色惨白，紧紧地攥着缰绳，指节因为用力而发青。
“贾千总。”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家程始……他不是跟你一起从凤尾山进攻鞑子侧翼了吗？”
“他人呢？”
贾砚脸上的煞气，瞬间收敛了。
战场上的欢呼，仿佛在这一刻都离他远去。
他沉默了。
萧元漪看着他的反应，身体晃了晃，眼中的最后光亮，也迅速黯淡下去。
其实，她己经猜到了。
只是，她不愿相信。
许久，贾砚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汇合之后，冲营门的时候，他中了弩箭。”
“正中心脏。”
萧元漪呆住了，双目空洞无神。
突然，她猛地向前一倾。
“噗！”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身前的马鞍。
她的身体软软地向一侧倒去，眼看就要从马上摔下。
贾砚眼神一凝，长臂一伸，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捞了回来，稳稳地扶住。
他转头，对着身后的井旗厉声喝道。
“井旗！”
“分五十人，看好这个鞑子皇子，还有这颗人头！”
“送萧夫人回营帐，找个郎中好生照看！”
说完，他将萧元漪的马缰，不带感情地塞到了井旗手中。
他甚至没有再多看那个失魂落魄的女人一眼。
女人，只会影响我拔枪的速度。
贾砚调转马头，目光再次变得冰冷而锐利。
他举起手中长矛首指前方仍在奔逃的鞑子兵，对着身后仅存的汉军骑兵发出一声怒吼。
“汉军！”
“随我，杀！”
战马嘶鸣，他再次化作一道残影，义无反顾地冲进了那片由鲜血的狩猎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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