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哐当”了两天一夜,终于到了东北地界。一下车,一股干冷干冷的空气就呛进了嗓子眼儿,跟南方的湿冷完全不一样,像小刀子似的刮着脸。天阴沉沉的,飘着细碎的雪沫子,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远处是起伏的黑色山峦,看着就让人觉得又荒凉又肃杀。
师父紧了紧旧棉袄的领子,哈出一口白气:“这地方,煞气重啊。”他眯着眼看了看天,又掏出那个裂了缝的罗盘,指针还在微微颤抖,但大致指向了东北方向。“乱子就在那边,咱们得找个地方先落脚,打听打听。”
我们找了个小旅馆住下,又去车站附近的小饭馆吃了顿热乎的猪肉炖粉条。吃饭的时候,师父跟店老板搭话,递了根烟,操着半生不熟的东北腔问:“老哥,打听个事儿,最近这附近……有没有啥不太平的事儿?比如,哪个屯子闹黄皮子(黄鼠狼)或者狐仙闹得特别凶的?”
店老板是个胖乎乎的中年汉子,接过烟,瞅了瞅我们,压低声音:“哎呀妈呀,老师傅,您可问着了!还真有!往北走,黑水屯那边,邪性得很呐!”
他凑近了些,神秘兮兮地说:“就前两个月开始,黑水屯老王家,他家养的鸡鸭鹅,一晚上死一院子,脖子上全是被咬的小眼儿,血都吸干了!接着是老李家,他家孩子晚上出去撒尿,回来就魔怔了,又哭又笑,说看见个白胡子老头骑个大兔子满院子跑!最近更邪乎,屯子里好几个壮劳力,大白天的在山上砍柴,莫名其妙就晕倒了,抬回来浑身冰凉,嘴里嘟囔啥‘山神爷收税了’……现在屯子里人心惶惶,晚上都没人敢出门了!”
师父和我对视一眼,心里有数了。这症状,像是仙家闹事,但又不完全像,透着股邪气。
“谢了老哥!”师父付了饭钱,拉着我出了门。
“先去黑水屯看看。”师父决定,“听这意思,不光是仙家内部乱,可能真有外力插手,把原本守规矩的仙家也给引邪了。”
我们找了辆破旧的长途汽车,颠簸了好几个小时,又走了老大一段积雪的山路,天黑前才赶到黑水屯。这屯子不大,几十户人家,窝在山坳里,冒着稀稀拉拉的炊烟。屯子口有棵老槐树,枝桠光秃秃的,看着像个张牙舞爪的鬼影。一进屯子,就感觉气氛不对,静悄悄的,路上几乎没人,家家户户都关门闭户,偶尔有狗叫两声,也很快被主人喝止了。
我们敲开了一户看着还算齐整的人家,开门的是个满脸愁容的老头,姓王,是屯里的老户。听说我们是来帮忙看事的先生,老头赶紧把我们让进屋,倒上热水,唉声叹气地把屯里发生的怪事又说了一遍,跟饭馆老板说的差不多,但细节更吓人。
“最邪性的是前天晚上,”王老头声音发颤,“屯西头老赵家那口老井,你们知道不?多少年没水了,突然……突然往外冒红水!腥哄哄的!还……还有人听见井里有女人哭!现在都没人敢往那边走了!”
师父沉吟片刻,问:“老王叔,屯子里最近有没有来过啥生人?或者,有没有人从外面带了啥不干净的东西回来?”
王老头皱着眉想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有!一个月前,有个收山货的贩子,在屯里住了两晚!那人看着就怪,大夏天穿个厚棉袄,说话阴阳怪气的,还老打听屯子后山那个老洞子(山洞)的事!他走了没几天,屯子里就开始出怪事了!”
收山货的贩子?老洞子?师父眼神一凛。
“走,先去那口冒红水的井看看。”师父起身。
王老头带着我们来到屯西头。那口老井孤零零地立在一片空地上,井口用石板半盖着,但缝隙里确实能看到暗红色的水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井台周围的雪地上,还有一些杂乱无章的、像是某种小兽的脚印,但又不太像。
莫琳玉(师父用手机跟她视频连线)远程看着井口和周围的环境,说:“师父,这井的位置正在屯子的‘伤门’位上,是聚阴纳煞的地方!井水变红,是阴煞血气外溢!那些脚印……带着一股躁动的妖气,不像是本分修行的仙家留下的!”
师父点点头,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蛊降》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又让王老头带我们去后山那个老洞子看看。老洞子离屯子不远,在一个陡坡下面,洞口被枯藤和积雪掩盖着,黑黢黢的,往里瞅深不见底,一股阴寒的气息从里面涌出来。
师父在洞口附近仔细查看,在雪地里发现了一些烧过纸钱的灰烬,还有几枚散落的、刻着诡异符号的铜钱。他捡起铜钱,脸色一变:“是‘驱兽符钱’!用来驱使和控制山精野怪的邪门玩意儿!看来,那个收山货的贩子,就是利用这个洞子和符钱,搅乱了附近仙家的心性,让它们变得暴躁邪异,出来作乱!”
“那……那咋整啊?”王老头焦急地问。
“得进洞看看,找到根源。”师父沉声道,“但洞里情况不明,不能贸然进去。明志,布个‘探路阵’,放个小东西进去瞧瞧。”
“是,师父!”我答应一声,心里有点激动,这是师父第一次让我独立布阵。我按照师父以前教的,从包里掏出几面小黄旗,又拿出白羽菲给我的一些特制药粉,在洞口按照八卦方位插好旗子,撒上药粉,然后咬破指尖,滴了一滴血在阵眼位置,念动咒语。
很快,一股淡淡的青烟从阵中升起,凝聚成一只模糊的麻雀虚影,扑棱着翅膀,悄无声息地飞进了黑洞里。这是我最近才练成的“雀灵探路术”,虽然还不太熟练,但够用了。
我们紧张地守在洞口。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那麻雀虚影飞了回来,身上带着一股浓烈的腥臊气和……一丝微弱的血腥味!它在我手心盘旋一圈,传递回一些断断续续的景象:洞很深,里面有岔路,深处好像有个简陋的法坛,坛上供着个模糊的牌位,周围散落着一些动物的骨头,还有……一小滩未干的血迹!
“洞里果然有猫腻!”师父眼神锐利,“那个贩子肯定在里面做过法!说不定还留下了什么东西!”
他想了想,对王老头说:“老王叔,你回屯子,找几个胆大阳气旺的小伙子,准备火把、绳索和锣鼓。今晚子时,咱们进洞!得把这祸根除了!”
王老头连忙答应着跑回屯子准备。
天黑透了,雪停了,月亮出来,照得雪地一片惨白。子时快到的时候,王老头带着西个拿着火把、棍棒,脸色发白但强装镇定的小伙子来了。师父让我在洞口守着阵法,以防万一,他带着王老头和那几个小伙子,举着火把,小心翼翼地钻进了黑洞。
我在洞口能听到里面隐约传来的脚步声和他们的低语声,心提到了嗓子眼。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里面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敲锣声和呵斥声,还有某种野兽般的嘶吼!接着是师父念咒的声音和一道刺眼的金光闪过!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才安静下来。又等了一阵,师父他们才浑身泥土、有些狼狈地走了出来。师父手里多了一个用黑布包着的小木牌,上面画着一个狰狞的鬼头图案。
“解决了,”师父喘着气说,“洞里有个邪坛,供的是‘猖兵鬼将’,是专门驱使山野精怪作乱的邪神牌位!己经被我破了。还抓到一只被符钱控制、差点成了气候的黄皮子(黄鼠狼),打晕了扔回深山了,它醒来应该能恢复正常。”
回到王老头家,师父把那个邪神牌位当场烧了。牌位烧着时发出“噼啪”爆响,冒出的黑烟里好像有无数张痛苦扭曲的人脸在嘶吼,最后化为一堆灰烬。
说也奇怪,牌位一烧,屯子里那股压抑的阴冷气息顿时就散了,连空气都好像清新了不少。
王老头和屯民们千恩万谢,非要留我们住下。第二天一早,我们离开黑水屯的时候,全屯子的人都出来送,感激得不行。
走在回程的山路上,师父看着远处巍峨的雪山,语气凝重:“黑水屯的事,只是个开始。那个收山货的贩子,肯定不是一个人,他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能用邪术驱动仙家作乱,这手段……不简单啊。”
我点点头,心里既为解决了黑水屯的麻烦而高兴,又为前方未知的险阻而担忧。但看着师父坚定的背影,我攥紧了拳头。不管前面有多少牛鬼蛇神,跟着师父,我一定能学到更多,变得更强!这东北的仙家乱局,我们八仙馆,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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