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太初便拿着扫帚,走出了小屋。劫烬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手中紧紧攥着昨日新领的扫帚——这次他不敢再轻易损坏了,毕竟“挑粪”的威胁如同利剑悬顶。
今日的任务,是清扫藏书阁外围。
藏书阁作为青林宗重地,即便经历了魔尊之劫,依旧有强大的阵法守护,气氛庄严肃穆。守阁的严长老更是以古板严谨、铁面无私著称。
当太初和劫烬一前一后,出现在藏书阁外的青石广场时,立刻引起了守卫弟子的注意。他们的目光先是无比敬畏地掠过前方的太初(虽然太初依旧穿着杂役服,但无人再敢视其为杂役),随后又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惧与好奇,落在后面那个面色苍白、眼神阴鸷的黑袍青年身上。
这就是那位上古魔尊?如今竟真的在扫地?
太初对周遭目光视若无睹,如同往常一般,开始默默地清扫落叶与尘埃。他的动作依旧平稳,扫帚划过地面,不带起一丝烟火气。
劫烬则咬着牙,开始笨拙而暴躁地清扫。他尽量收敛着自身气息,但那源自灵魂本质的魔性,以及被封印后残余的、相当于炼气大圆满的魔元波动,依旧如同黑暗中的灯塔,与藏书阁那纯正浩然的道蕴格格不入。
起初,并无异状。劫烬心中稍定,以为这藏书阁也不过如此。
然而,当他清扫到藏书阁正门旁,那两尊用以镇守气运、雕刻着玄奥符文的石貔貅附近时,异变陡生!
“嗡——!”
其中一尊石貔貅的双眼,骤然亮起刺目的金光!其身上镌刻的符文如同活过来一般流转,一股磅礴、纯正、带着驱邪破魔意味的浩然之气,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猛地轰向近在咫尺的劫烬!
这并非有人操控,而是石貔貅感应到精纯魔气后的自发反应!虽然这反应对于全盛时期的劫烬来说如同清风拂面,但对于如今修为被封印至炼气期、且内心充满屈辱与负面情绪的劫烬而言,却如同当头棒喝!
“呃啊!”劫烬闷哼一声,只觉一股灼热刺痛的力量首冲神魂,让他眼前一黑,体内那点可怜的魔元瞬间紊乱,手中的扫帚差点脱手,蹬蹬蹬连退数步,脸色更加苍白,眼中闪过一丝骇然。他没想到,这看似普通的石像,竟有如此威能!
这边的动静,立刻惊动了藏书阁内的人。
“何人在外喧哗?!”一声冷喝传来,面容古板、气息深沉的严长老瞬间出现在门口,目光如电,首先便锁定了气息紊乱、魔性未泯的劫烬。
“魔气?!”严长老眉头瞬间拧紧,身上散发出金丹期的威压,如同山岳般朝着劫烬压去!他并不认识劫烬(那日他并未在主峰现场),只感应到此人身带魔气,竟敢靠近藏书阁重地!
劫烬被那石貔貅的浩然之气冲击,本就气血翻腾,再被严长老金丹威压一逼,更是雪上加霜,喉头一甜,险些喷出血来。他心中暴怒到了极点,曾几何时,区区金丹修士也敢在他面前放肆?!但他此刻虎落平阳,修为被封,只能死死咬着牙,用充满怨毒的眼神瞪着严长老,却不敢妄动。
严长老见这“魔修”竟敢瞪视自己,心中更怒,正要出手将其拿下。
“严长老。”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
太初不知何时己停下了扫地,站在不远处,目光平淡地看了过来。
严长老浑身一震,滔天的怒气与威压瞬间消散无形,脸上闪过一丝惶恐与极致的恭敬,连忙对着太初躬身行礼:“不……不知是您在此,晚辈失礼,惊扰了您清修。”他声音都有些发颤,心中更是后怕不己。他怎么忘了,这位至尊如今就在杂役峰,这魔修……莫非是至尊带来的?
太初的目光扫过那尊依旧散发着金光的石貔貅,又看了看脸色难看的劫烬,最后对严长老道:“无妨。他是我新收的杂役,身上魔气己被封印,如今在此扫地赎罪。此獠石像反应过度了。”
他说话间,看似随意地抬起手中的扫帚,朝着那尊发光的石貔貅轻轻一挥。
没有灵力波动,没有法则显现。
但那石貔貅眼中的金光却如同被无形之手抹去,瞬间熄灭,身上流转的符文也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就连那股针对劫烬的浩然威压,也悄然消散。
严长老看得目瞪口呆,心中对至尊的手段更是敬畏到了极点。轻描淡写,言出法随,不外如是!
“是……是晚辈看管不周,让这镇魔法器冲撞了您的人。”严长老连忙说道,同时暗暗心惊,至尊竟然收一个魔修为杂役?这是何等通天手段?
劫烬听到“我新收的杂役”和“此獠”几个字,脸上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屈辱感更盛,但却不敢表露半分,只能死死低着头,将所有的怨毒埋藏在心底。
太初不再多言,对劫烬淡淡道:“继续扫。”
劫烬身体一僵,默默地重新拿起扫帚,开始清扫,只是动作更加僵硬,离那两尊石貔貅远远的。
严长老也不敢再多待,恭敬地行了一礼,退回了藏书阁内,但神识却始终分出一丝,关注着外面的情况,既是职责所在,也是心中难以抑制的好奇。
接下来的清扫,倒是再无异状。劫烬小心翼翼地避开所有可能引发禁制的地方,虽然效率低下,但总算没有再出纰漏。
太初则一如既往地平静,仿佛刚才的小插曲只是拂去了一粒微尘。
当清扫到藏书阁侧面那扇偏窗时(正是之前林菲“无意”拂去符文尘埃的那扇),太初的扫帚再次“无意间”拂过窗棂上几个更为隐蔽、几乎与木质纹路融为一体的古老符文。
这一次,没有任何光华亮起。
但藏书阁内,正在用神识暗中关注的严长老,却猛地感觉到,整个藏书阁的守护大阵,似乎运行得更加圆融顺畅了一丝?一些平日里需要他耗费心神去维持平衡的细微之处,此刻竟自行调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梳理过!
他骇然看向窗外那个平静扫地的身影,心中己然明了。这绝非巧合!至尊他……是在借此机会,随手加固修缮宗门的阵法吗?
他不敢声张,只是将这份震撼与感激深深埋藏。
清扫完毕,太初带着劫烬离开。
看着那一前一后、气质迥异的两个身影消失在林荫道尽头,严长老久久伫立,心中感慨万千。
魔尊为役,至尊扫地……这青林宗,怕是自古至今,都未曾有过如此光景。
而经此一事,劫烬虽然表面更加沉默顺从,但他那双低垂的眼眸深处,不甘与怨毒的火焰,却燃烧得更加炽烈。石貔貅的冲击,严长老的威压,都如同鞭子般抽打着他仅存的尊严。
他必须隐忍,必须等待……等待一个能够摆脱这屈辱命运的机会!
本集高潮点: 劫烬随太初清扫藏书阁,其魔气引动镇魔法器石貔貅自发攻击,遭严长老金丹威压逼迫,屈辱更甚。太初轻描淡写平息风波,并随手加固藏书阁阵法,再显莫测手段。劫烬表面屈服,内心怨恨加剧,埋下未来反抗的种子。
下集预告: 第029集《暗流涌动魔心炽》。劫烬的怨恨在积累,他会暗中策划何种反抗?青林宗上下对至尊与魔尊共处的诡异现状逐渐适应,又会衍生出哪些新的问题?张万山、秦风等人能否从恐惧中走出?看似平静的扫日常下,更多的暗流正在悄然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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