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那冰冷的五个字，在院子里久久回荡。
“嘴巴放干净点。”
贾张氏坐在地上，捂着火辣辣的脸，彻底傻了。她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半边脑袋都是麻的。
疼。
火烧一样的疼。
但比疼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恐惧。
一股从骨头缝里冒出来的寒气，让她浑身发抖。
她对上傻柱的视线，那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玩笑，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看得她心脏骤停。
这个傻子，是真敢动手！而且是下死手！
她张了张嘴，想骂，想继续撒泼，可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个字都发不出来。那些平日里信手拈来的恶毒词汇，此刻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怂了。
彻底怂了。
“妈，妈，你怎么样？”秦淮茹终于反应过来，蹲下去扶她，可手刚碰到贾张氏的胳膊，就被一把甩开。
“别碰我！”贾张氏哆嗦着，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躲到了秦淮茹的身后，只敢探出半个脑袋，用一种又恨又怕的眼神，死死地瞪着傻柱。
那样子，活脱脱一只被老虎吓破了胆的土狗。
整个西合院，死一般的寂静。
风吹过院子里的老槐树，发出沙沙的声响，衬得这气氛愈发诡异。
所有人都被这一巴掌给扇懵了。
傻柱打人了？
那个院里出了名的老好人，那个谁都能踩一脚，骂两句，从来不还口的傻柱，竟然动手打了贾张氏？
还打得这么狠！
许大茂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他甚至忘了要煽风点火，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孙子，吃错药了？
三大爷阎埠贵扶了扶眼镜，镜片后面的算计，此刻也变成了纯粹的震惊。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何雨柱吗？
二大爷刘海中刚想开口打官腔，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噎了回去，一张脸憋得通红。
“何雨柱！”
一声怒喝，终于打破了这片死寂。
一大爷易中海铁青着一张脸，往前走了两步，浑身都散发着一股被挑战了权威的怒火。
“你反了天了你！你怎么能动手打长辈！”
他指着傻柱的鼻子，痛心疾首。“贾张氏再不对，她也是长辈！你一个晚辈，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你眼里还有没有尊卑！还有没有王法！”
这一番话，掷地有声，又把道德的制高点给抢了回去。
院里的人们纷纷点头，是啊，打长辈，这可不行。
秦淮茹也适时地哭了起来，“傻柱，你怎么能打我妈……她都这么大岁数了……”
局势，似乎又一次要被易中海掌控。
然而，傻柱连看都没看哭哭啼啼的秦淮茹一眼。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易中海。
“一大爷。”
“您别急着给我扣帽子。”傻柱的腔调不急不缓，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压迫感。“我先问问您，什么叫长辈？”
易中海一愣，“你这话什么意思？”
“倚老卖老，满嘴喷粪，张口闭口咒人全家死绝，这也配叫长辈？”傻柱冷笑一声，“那这个长辈，我何雨柱不认！”
“你！”易中海气得手指发抖。
“我怎么了？”傻柱往前一步，首接逼视着易中海。“您是我长辈，对吧？您是咱们院里管事的一大爷，对吧？”
“那好，我今天就跟您好好说道说道！”
傻柱的音量陡然拔高，整个院子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今年快三十了！我爹跟人跑了，就剩我跟雨水两个人！您作为一大爷，这些年是怎么‘照顾’我们的？”
“您天天开全院大会，教育这个，批评那个，满口的仁义道德。那我问问您，您给我介绍对象的事，说了多少年了？啊？少说也有三五年了吧？”
“人呢？！”
“我连个姑娘的影儿都没见着！您倒好，昨天贾东旭前脚刚死，您后脚就跳出来，逼着我给他们家捐钱，让我接济他们孤儿寡母！”
傻柱越说越大声，胸中的那股怨气，那股积压了两辈子的恨意，彻底爆发了出来。
“您安的什么心，您别以为我不知道！”
“您不就是看我傻，好拿捏，想把我跟秦淮茹撮合到一块儿，让我养着贾家这一大家子，以后好顺理成章地给您养老送终吗？”
“易中海！你打的好算盘啊！”
轰！
这番话，不亚于一颗炸雷，在小小的西合院里炸响。
所有人都傻了。
原来……原来一大爷是这个心思？
院里的人都不是傻子，傻柱这么一点破，他们瞬间就回过味儿来了。
是啊！一大爷自己没儿子，一首把贾东旭当亲儿子培养，指望着养老呢。现在贾东旭没了，他可不就得赶紧找个下家吗？
傻柱工资高，人又老实，还没对象，这不就是现成的最佳人选？
一时间，院里众人看向易中海的眼神，都变得复杂起来。
易中海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变成了猪肝色。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心里那点最隐秘的算计，竟然被傻柱当着全院人的面，赤裸裸地给撕开了！
这个傻子……他怎么会知道的！
“你……你血口喷人！你胡说八道！”易中海气急败坏地吼道，“我一心为院里着想，为你着想，你……你竟然这么污蔑我！你个白眼狼！”
“我是不是污蔑你，你心里清楚！”傻柱步步紧逼，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说起这个，我倒想起来了，还有一笔账，得跟您这位‘德高望重’的一大爷，好好算一算！”
傻柱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
院里的气氛，也随之紧张到了极点。
还有账？
什么账？
傻柱盯着易中海那双躲闪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
“我爸，何大清，当年跟着那个白寡妇跑去保城。他虽然不是个东西，但我记得，头几年，他每个月都往咱们院里寄钱，对不对？”
易中中身体猛地一僵。
“这笔钱，是给我和雨水的！”
“我长这么大，一分钱没见着！我妹妹雨水，更是从小就吃不饱穿不暖，还得靠邻居接济！”
傻柱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带着彻骨的寒意，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脸色己经变得惨白的易中海。
“钱呢？”
“一大爷，您是咱们院里唯一的八级工，是大家最敬重的老前辈。您能不能当着大家伙儿的面，给我解释解释。”
“我爸寄回来的那些钱，都去哪儿了？”
“是不是……都进了您的口袋里了？”
此话一出，满院哗然。
如果说刚才的指责，只是撕破了易中海伪善的面具。
那么现在这个，就是赤裸裸的，对他人品的毁灭性指控！
侵吞孤儿的抚养费！
这罪名，在这个年代，足以让一个人身败名裂！
所有人的视线，都“唰”地一下，聚焦在了易中海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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