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的效率在皇命督办下显得极高。不过月余,坐落在城西安远坊的郡主府便己修缮完毕。
这座府邸原是前朝一位获罪亲王的别院,底蕴深厚,只是多年闲置,稍显荒败。经此一番精心修葺,褪去了岁月的尘埃,显露出原本的雅致格局与不凡气韵。
正式搬迁这日,天气晴好,秋高气爽。永宁侯府派了人手帮忙,但更多的还是内务府首接指派的宫人和侍卫,井然有序地将汀兰水榭内属于姜桃和沈醉的物件一一装箱、搬运。
王氏站在不远处,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说着些“日后常回来看看”的客套话,眼神却复杂难辨。她知道,从这道门出去,姜桃便彻底与永宁侯府平起平坐,甚至地位更尊,再非她可以随意拿捏的表侄女。
沈醉紧紧牵着姜桃的手,看着熟悉的物件被搬离这个承载了他们最初相依为命记忆的小院,小脸上没有不舍,反而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与期待。这里再好,终究是寄人篱下,处处受制。而那个被称为“郡主府”的地方,才是姐姐和他,真正的、完全属于自己的家。
马车驶入安远坊,停在一座朱漆大门前。门楣之上,悬挂着御笔亲书的“福慧郡主府”匾额,金漆大字在秋日阳光下熠熠生辉。门楣高大,石狮威严,无声地彰显着主人的身份与圣眷。
推开沉重的大门,映入眼帘的并非寻常官宦人家的影壁,而是一片开阔的庭院,青石板铺就的路径蜿蜒向前,两侧是修葺一新的亭台楼阁,移栽过来的古树枝叶扶疏,虽己入秋,仍见苍翠。远处隐约可见假山池塘,水光潋滟。
“姐姐,这里好大!”沈醉仰着头,看着眼前豁然开朗的景象,忍不住小声惊叹,拉着姜桃的手便往里走。
姜桃亦是心潮微涌。从此,这便是她在京城的根基,是她和沈醉安身立命之所。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带着新漆和泥土的清新气息,仿佛也预示着全新的开始。
接下来的几日,便是整理安顿。沈醉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和主权意识。
“姐姐,这间正房光线最好,冬暖夏凉,给你住。”他拉着姜桃穿过抄手游廊,指着位置最佳、视野最开阔的主院正房,语气笃定,仿佛他才是这府邸的主人,正在分配领地。
姜桃含笑点头:“好。”
他又指着紧邻正房的东厢房:“我住这里。”他顿了顿,仰头看着姜桃,眼神清澈却带着不容商量的执拗,“离姐姐近。”
看完了主院,他又兴致勃勃地规划起书房。
“这里做姐姐的书房,窗户要大,亮堂。”他指着靠南的一间大屋子,然后又指向隔壁稍小一些的房间,“旁边这间做我的书房。中间……中间可以开一道月亮门,”他比划着,小脸上满是认真,“这样我看书累了,一抬头就能看到姐姐。”
姜桃看着他有模有样地规划,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柔软。这小家伙,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构建一个完全属于他们两人的、紧密相连的世界。
走到后院,看到那片引了活水、颇为不小的池塘时,沈醉的眼睛亮了一下,但随即又蹙起了眉:“这里要加栏杆,高高的栏杆。”他想起宫宴上那惊险的一幕,语气带着后怕的坚决,“姐姐不能靠近水边。”
看到练武场原别院就有,如今重新平整了地面,他立刻表示:“这里要给姐姐练剑用。”仿佛那日姜桃惊艳的剑舞,在他心里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记,他觉得姐姐就应该时常练习,保持那份耀眼。
甚至连厨房、库房这些地方,他都要亲自去看过,然后发表一番“这里放姐姐爱吃的点心”、“那里存陛下赏赐的料子”之类的“高见”。府里的下人们见这位小主子年纪虽小,但气度不凡,言谈间对郡主更是维护备至,且郡主明显极为纵容他,便也都恭敬地听着,不敢怠慢。
姜桃由着他像只巡视领地的小兽般,兴奋地穿梭在亭台楼阁间,将他所有的规划和那份小心翼翼的占有欲都看在眼里。他没有说要多大的房间,多华丽的装饰,所有的规划核心都围绕着她,她的舒适,她的安全,以及,与他的接近。
这种将她视为绝对中心、并急于构建一个排外小天地的行为,让姜桃清晰地感受到他内心那份日益膨胀的占有欲和不安。他似乎在用这种方式,确认这个家、以及她,都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
夜幕降临,郡主府内灯火次第亮起。新雇佣的仆役训练有素,悄无声息地忙碌着。偌大的府邸,因为有了主人,而充满了生机。
姜桃和沈醉坐在重新布置好的花厅里用晚膳。桌上的菜肴比在侯府时精致丰盛了许多,都是按姜桃和沈醉的口味准备的。窗外是自家的庭院,月色如水,倾泻在嶙峋的假山和静谧的池塘上。
“姐姐,”沈醉扒了一口饭,抬起头,看着厅内熟悉的摆设,都是从汀兰水榭带来的旧物,又看看窗外陌生的、却属于他们的景致,眼睛亮晶晶的,语气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满足,“这里真好。”
再也没有窥探的目光,没有心怀叵测的亲戚,没有需要时刻提防的阴谋。这里是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姜桃的才智与功劳,沈醉的守护赢来的,完全由他们自己做主的天地。
姜桃给他夹了一筷子他爱吃的清蒸鲈鱼,温柔一笑:“嗯,这里是我们自己的家了。”
沈醉用力点头,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吃着鱼肉,嘴角却忍不住向上弯起一个浅浅的、真实的弧度。
这一刻,灯火可亲,岁月静好。
然而,在这片刚刚建立的安宁与温馨之下,某些悄然滋生的东西,如同藤蔓,在无人察觉的角落,缠绕得越来越紧。沈醉对这座府邸、对府邸中唯一主人的绝对占有,似乎也随着这新环境的落成,而变得更加理所当然,更加不容侵犯。
新的故事,将在这座御赐的郡主府内,继续上演。而那份在相依为命中发酵的甜蜜与偏执,也必将随着孩子的成长,呈现出更加复杂难测的形态。
作者“夏琳风”推荐阅读《满级锦鲤穿古代:开局投喂小病娇》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X7K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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