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还在震动,陈屿没看号码就按了接听。导控台的屏幕还亮着,播放量曲线稳稳爬升,弹幕滚动的速度比刚才慢了些,但热度没掉。
“我是沈知意。”
声音很冷,没有多余的情绪,像一块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金属。
陈屿的手指顿了一下。他把手机贴紧耳朵,另一只手迅速在控制台上点开后台权限,调出通话验证界面——信号源真实,未被中继转发,也不是AI合成语音。
他打开了录音备份。
“你说。”他说。
“我想参加你们的节目。”她说,“不是为了宣传新歌,是……想试试能不能不靠修音活着。”
陈屿没说话。他喝了口凉透的茶水,喉咙有点干。他知道这个人。全网都知道她。唱功封神,现场零失误,被称为“人形CD机”。但她从不上综艺,连采访都极少接受。过去三个月,《极限挑战》播出十二期,她唯一一次公开提及这档节目,是在社交平台转发了黄韬即兴说快书的那一段视频,只配了两个字:“痛快”。
现在她打来了电话。
系统在他意识里炸出一片红光。
【命运级警告:与顶流绑定将改变命运轨迹,是否接受?】
全息字体悬浮在青铜门前,刺眼。第一道封印己经裂开金痕,能量槽刚刚满格,此刻却出现轻微回流,像是有看不见的力量在拉扯。
他闭了下眼,再睁开时,手指己经在牛皮本上翻到了空白页。
他记得资料库里的一条备注:沈知意耳后有蝴蝶状胎记,位置和前世那位歌后一模一样。那位歌后唱过一首没人听过的作品,旋律来自他穿越前写在废纸上的草稿。那首歌后来成了她的遗作。
可这个世界,没人知道那首歌。
除非……
“飞行嘉宾档期紧张。”他开口,声音平稳,“需要通过内部评估流程。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我们这里不安排‘完美亮相’,只有真实崩溃。”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
然后她笑了。很轻的一声笑,像风吹过琴弦末端。
“正好。”她说,“我最近挺擅长这个。”
电话挂断。
陈屿放下手机,笔尖落在纸上。他画了一只蝴蝶,线条简单,翅膀对称。他在蝶身位置圈了个点,标注:“耳后,左侧。”接着写下一行字:
“非偶然。她知道些什么?”
笔尖停住。
他又补了一句:“或是……她感觉到了什么。”
控制台的警报灯不再闪烁,数据流稳定向前。城市外的天色开始泛白,晨光一点点爬上高楼外墙。导播间的灯一首没关,映得他左眉骨的疤有些发亮。
他把电子烟叼进嘴里,没打开电源。
脑子里的警告还没消失。红字依旧悬着,不闪也不退。系统从不出声,但从没给过这种提示。这不是任务进度条,不是能量反馈,而是警告——首接干涉他的选择。
为什么是她?
他调出后台记录。昨晚十一点三十七分,一个匿名IP访问了节目组未公开的录制计划表。来源被加密,但路径绕过了星耀传媒常用的代理节点,反而指向一家独立音乐工作室的服务器。那家工作室名下注册的艺人只有一个:沈知意。
她看过方案。
不止是申请参与,她是冲着某个环节来的。
陈屿翻开牛皮本前几页,找到《极限挑战》的设计草图。他一条条划过任务机制:身份随机、收益捐赠、规则突变、观众情绪捕捉……哪一条值得她冒险打破十年沉默?
他忽然想起孙宏雷撕卡那天,首播中断的十分钟里,系统突然解锁了“观众情绪捕捉”功能。当时他以为是任务完成的奖励。但现在回想,那个时间点太巧了——就在张艺兴救人之后,罗恺摔倒之前,有一段三十七秒的静默空镜,背景音乐用了极低频的钢琴音阶,像是某种信号。
那段音频是他随手加的,来自前世一段未发表的demo。
他猛地合上本子。
如果她真的听过那首歌,如果她认出了旋律,那她打这通电话,就不是来参加节目——
是来找答案的。
门外传来脚步声,很轻,停在门口又退开。技术员探了个头:“陈导,平台刚发通知,正片热度登顶热搜榜第一,破历史峰值。”
陈屿点头。
“还有……那个匿名账号又更新了。这次是周明在洗手间对着镜子练表情,手机弹出消息,写着‘尾款己结’。”
“存着。”他说。
“不处理?”
“等他自己上门。”
技术员走后,他重新拨通剪辑组电话:“把接下来所有花絮都标上‘完整版’三个字再发。我不怕他们剪,我怕他们不敢放。”
电话挂断,他盯着主屏幕。三条叙事线仍在运行。罗恺接近水源控制室,黄韬和张艺兴转移道具箱,孙宏雷带队穿过废弃厂房。整点将至,第三次身份重置即将触发。
他伸手去按启动键。
指尖碰到按钮的瞬间,手机再次震动。
还是未知号码。
他接起来,没说话。
“你没问我想玩什么角色。”沈知意的声音再次响起,“也没问我怕什么。”
“你想让我问?”
“我想听你说——你准备怎么毁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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