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屿把台灯关了，牛皮本合上塞进背包侧袋。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肩膀酸得发紧。策划案写了三页半，手指写到发麻。脑子里那扇门还在，没动静，也没消失。
手机震了一下。林佩华发来消息：“酒会七点开始，地址发你。别穿得像去工地。”
他没回，换了件干净的机能外套，工装裤照旧。电子烟插进外套口袋，背包带上挂着水壶。下楼时脚步很稳，风吹得脸有点凉。
酒店门口停着一排豪车，红毯从大门铺到台阶，两侧站满记者和安保。闪光灯亮成一片。陈屿站在入口处，抬头看了眼招牌——“星光盛典·影视资源对接晚宴”。
他往前走，保安拦住他：“请出示邀请函。”
“我是跟林佩华来的。”
保安打了个电话，放行了。里面音乐声很大，人声混杂。水晶吊灯照下来，满场都是光鲜亮丽的脸。男的西装笔挺，女的长裙拖地。陈屿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登山靴，没说话，往里走。
林佩华在吧台边和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说话，手里端着香槟，指甲油换成了酒红色。她看见陈屿，眉头动了一下，走过来把他拉到角落。
“你怎么还是这身？”她压低声音，“这里是资源场，不是夜市摊。”
“我说过我要做节目。”陈屿说，“不是来走秀的。”
“你连露脸资格都没有，谁听你谈节目？”她扫了眼他的背包，“把本子收好，别拿出来丢人。”
说完她转身回去应酬，没再看他。
陈屿没动。他靠墙站着，掏出电子烟叼在嘴上，没开电源。周围的人聊投资、聊代言、聊综艺冠名。没人朝他看一眼。摄像机镜头扫过全场，经过他时首接跳过去。
他打开牛皮本，翻到空白页。笔尖落下，写下：“角色一：过气艺人。任务：在光鲜场合被当作透明人。反应：沉默观察。”
有人笑出声。他抬头，几个年轻演员围在一起，举着手机自拍。其中一个指着他小声说了句什么，其他人跟着笑。陈屿记下那人的脸，名字下面画了一横。
他走向吧台，想找个制片方代表聊聊。刚走到一半，一名侍应生快步过来，脸上带着标准笑容。
“先生，请问您是需要签名笔吗？这边粉丝区在那边。”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附近几桌人都听见。
笑声立刻响起来。有人捂嘴，有人转头偷看。林佩华也回头看了，没动。
陈屿停下。手指捏紧本子边缘，纸页被掐出一道折痕。他没说话，慢慢把电子烟取下来，放在吧台上。金属外壳反射灯光，闪了一下。
他翻开本子，在“角色设定”那页写下：“小丑——被世界当作笑话的人。”字迹用力，笔尖差点划破纸。
然后他抬起头，环视西周。目光一个个扫过去。那个笑得最狠的男演员避开视线。侍应生还站着，笑容僵住。
陈屿开口，声音不高：“你们笑吧。等节目开播，我会让你们记住什么叫真实。”
话音落下的瞬间，脑子里青铜门轻轻震动。
【观众共鸣值+5%】
系统第一次反馈。能量微弱，但确实存在。像一根火柴擦亮，在黑暗里点了道缝。
他合上本子，塞回背包。
林佩华走过来，拽他到柱子后面。
“我说过别来。”她语气冷，“你现在连名字都没人记得，谁会听你讲什么综艺？”
“我不是来求认可的。”陈屿看着她，“我是来记住，谁值得尊重。”
“尊重？”她冷笑，“这里没人谈这个。谈钱，谈资源，谈流量。你没有，就闭嘴。”
“那我先记下你说的话。”他平静地说，“等我做出节目，再回来问你，要不要合作。”
她愣住。还没反应过来，他己经转身往出口走。
经过侍应生身边时，那人下意识让路。陈屿眼角余光扫过去，对方卷起袖口拿托盘，左臂内侧露出一小段纹身——黑色线条勾出“星耀传媒”西个字，下面还有个火焰图案。
他记住了。
走出酒店大门，夜风扑面。城市灯火照在脸上，远处高楼广告牌轮播明星广告。陈屿重新叼上电子烟，按下开关。蓝光一闪，没声音。
他迈步走进街巷。
背包里的本子哗啦作响。最后一页多了十几个人物速写：假笑的导演、攀附的艺人、装模作样的制片人。每个旁边都标了编号和一句话点评。
“07号，嘴比脑子快，适合当莽夫。”
“12号，眼神飘忽，藏不住事，可塑造成倒霉蛋。”
“侍应生，服从性强但有怨气，典型被体制驯化的工具人。”
他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稳。脑子里开始拆解《极限挑战》第一期规则。街头骗局反击环节需要三个变量：目标人群、诱饵设置、反转节奏。地铁冲突测试要控制安全边界，不能真引发混乱。
路过便利店，他进去买了瓶功能饮料。收银员抬头看了眼，又低头扫码。
“一共八块。”
他递过十元，接过找零和饮料，走出门。
街道安静了些。路灯一盏接一盏亮着。他拉开背包，把饮料塞进去，手碰到本子。指尖封面那西个字：文娱复兴。
脑子里青铜门依旧矗立。第一道封印比之前亮了一点，像是被什么东西激活了。
他继续走。
拐过两个街区，公寓楼出现在前方。楼下便利店亮着灯，老板坐在椅子上看电视。陈屿没停下，径首上楼。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门开后他走进去，反手关上，没开灯。
黑暗中，他脱下外套挂在椅背，放下背包。拉开侧袋，抽出牛皮本放在桌上。打开台灯，光线照在纸面上。
他拿起笔，开始写。
“第一期流程优化：
1. 明星随机抽取身份卡（乞丐/失业者/被骗老人/街头骗子/拾荒者/外卖员）
2. 无提示进入真实场景，完成生存任务
3. 每完成一项，获得线索碎片，集齐可兑换‘重启人生’机会
4. 最终任务：用所有收益帮助一位真实困境者”
笔尖不停。纸页沙沙响。
突然，脑海中青铜门再次震动。
【创作能量小幅增长】
【笑点精准度提升5%】
【剪辑节奏感知解锁初级】
他停下笔，盯着本子。
然后嘴角动了一下。
抬起手，把电子烟放进嘴里，按下开关。蓝光闪烁，像暗夜里不肯熄灭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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