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温杯搁在主控台边缘，己经凉透。陈屿的手指还搭在杯壁上，指尖发白。刚才那阵系统震动还在脑子里回荡，像有根铁丝在颅骨里来回拉扯。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盯着牛皮本上那行“蝴蝶胎记”。纸页被指甲划出几道浅痕。
门被推开的时候，他才抬头。
黄韬走进来，手里捏着个U盘。他穿着盘扣唐装，袖口卷到小臂，脸上没什么表情。进门第一句话是：“我写了首歌。”
陈屿没接话。
黄韬把U盘插进播放器，点了播放。
音乐响起来。弦乐铺底，男声合唱慢慢升起，节奏规整，情绪层层推进。歌词唱的是“并肩穿越风雨”“黑夜终会过去”“我们不会放弃”。
陈屿听着，眉头越皱越紧。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但不是跟着节拍，而是错开半拍，像是故意打乱节奏。
三十七秒后，他伸手拔掉了U盘。
音乐戛然而止。
“这不是我们的节目。”他说。
黄韬站在原地，没动。“这是我熬了三个晚上写的。名字叫《破晓同行》。”
“太正了。”陈屿说，“这不是我们想要的东西。”
“那你想要什么？”黄韬声音低了一度，“混乱？丑陋？还是让观众看一群人互相撕咬？”
“我要的是真实。”陈屿站起来，手撑在桌沿，“我们这个节目，不是讲兄弟情深的。是要看他们在规则里怎么算计，怎么背叛，怎么笑着把对方踹进坑里还说‘兄弟我帮你一把’。”
黄韬盯着他看了几秒。“所以你不要音乐，只要闹剧？”
“我要的是笑里藏刀。”陈屿抓起牛皮本，“前一秒称兄道弟，后一秒背后捅刀。这才是人性。你要写励志，去录晚会。这不是舞台，是战场。”
黄韬脸色变了。他没发火，也没争辩，只是慢慢把U盘从接口上拔下来，收进衣兜。
“你要的不是主题曲。”他说，“你要的是群魔乱舞。”
他转身走向门口。
手刚碰到门把手，门被人从外面撞开。
罗恺冲进来，一身彩虹西装闪得人眼花。他手里拎着个蓝牙音箱，边走边喊：“吵啥呢！外头都听见了！”
他一眼看到陈屿手里的U盘，顺手抢过去，塞进外接音响。下一秒，他又掏出自己的设备，啪地按在音响顶部，强行覆盖信号。
轰——
《最炫民族风》的DJ版炸了出来。鼓点狂暴，旋律扭曲，节奏完全错位，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洗脑感。高音刺耳，低音震胸，整个主控室像被扔进了搅拌机。
黄韬猛地回头：“你干什么！这是什么垃圾！”
“夜市神曲！”罗恺咧嘴一笑，站上椅子，“昨天我在城中村听见大爷用它跳广场舞，五百人一块蹦，场面比跨年还疯！”
陈屿没动。他原本绷着的脸，在音乐响起的第三秒突然顿住。
意识深处，那扇青铜门猛地一震。
【意外元素契合度120%，病毒式传播因子激活，解锁“病毒式传播功能”】
系统提示首接炸进脑海。
他眨了下眼，呼吸停了一瞬。
音乐还在响。罗恺在椅子上扭腰摆胯，黄韬脸色铁青。
陈屿抬手，按下暂停键。
房间瞬间安静。
他看着黄韬：“你说它是垃圾。可你记得它吗？”
黄韬不答。
“全中国没人能完整唱出春晚的主题曲。”陈屿翻开牛皮本，笔尖划过纸面，“但十个路人里有八个能哼两句‘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为什么？因为它不讲道理，但它钻脑子。”
他写下几个字：**陷阱节奏，表面温情，实则突袭。**
“我们的主题曲不需要高大上。”他说，“它要让人听了前奏觉得温暖，副歌一起就头皮发麻。要像一句祝福，听完才发现是诅咒。”
黄韬沉默。
几秒后，他忽然笑了。
“行。”他说，“那我写一首《笑着背刺你》。”
罗恺一拍桌子：“这标题能上热搜！现在就录！”
“明天早上六点。”黄韬看向陈屿，“听demo。别到时候又说不对味。”
说完，他转身出门，脚步没停。
罗恺没走。他把蓝牙音箱往桌上一放，自己坐上去，晃着腿。
“你真打算用‘背刺’当主题？”他问。
“观众记住的从来不是谁赢了。”陈屿合上牛皮本，“是誰被坑了。”
罗恺点头，忽然压低声音：“你知道吗？我投资了个项目，专门研究这种传播模型。加密货币圈里，最火的不是技术，是段子。一条狗都能当成币炒起来，只要故事够荒诞。”
陈屿看他一眼：“你搞这个？”
“不止。”罗恺笑，“我手机里存着七个时区的行情。每天睁眼第一件事，不是刷微博，是看哪个国家开盘了。你觉得这节目疯狂？我告诉你，资本市场更疯。”
他往前倾身：“但有一点一样——都是游戏。规则越模糊，玩的人越多。”
陈屿没说话。他盯着主控屏，上面还在循环播放刚才的录制画面。沈知意站在街角，路灯亮得不合常理。她的脚印在水洼里，己经散开。
“你信命吗？”罗恺忽然问。
陈屿转头。
“我不是问你相不相信命运。”罗恺说，“我是问，你有没有试过，明明做了正确的事，结果却越来越糟？然后某天，你随便做了个决定，反而全盘翻转？”
陈屿想起穿越那天。酒会冷场，侍应生无视，他摔了杯子走出去，一头扎进海里。
醒来就在这个平行世界。
“有过。”他说。
“那就是系统在选人。”罗恺拍拍他肩膀，“你以为是你掌控节目？其实是节目在挑导演。就像币圈，你以为你在炒币？其实是币在炒你。”
他跳下桌子，拿起音箱。
“真正的游戏。”他走到门口，回头一笑，“才刚开始。”
门关上。
主控室只剩陈屿一个人。
他重新打开牛皮本，翻到空白页。笔尖落下，写下西个字：**笑着背刺你**。
系统能量在体内微微震动，像电流顺着脊椎爬上来。他没察觉，只是把本子塞进背包侧袋。
对讲机响了一下。
导播的声音传来：“B组请求进入下一阶段任务。”
陈屿按下通话键：“准许推进。”
他拿起保温杯，杯身冰凉。刚想放下，忽然发现杯底有一圈水渍，形状像一只展开翅膀的蝶。
他盯着看了两秒。
门外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作者“闽南的雪筠”推荐阅读《从极限挑战开始打造神级综艺》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X7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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