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上的铃铛又响了一次。
这次不是一下，是三下，连续地晃。
陈高云猛地睁开眼，手己经按在了门后的玄铁片上。他没动，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地面有轻微震动，像是有人在地下打桩，但节奏越来越快。
阿福从屋顶跳下来，落在他肩上，爪子紧紧扣住他的衣服。猫的眼睛是血红色的，尾巴绷得笔首。
“来了？”陈高云低声问。
阿福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转头看向院墙。
墙根处开始渗出黑色黏液，像油一样顺着水泥缝往上爬。接着，泥土翻动，一只、两只、五只……三十只噬金鼠从地下钻出来，浑身泛着金属光泽，牙齿咔哒作响。
最前面站着一个矮小的人影，披着灰扑扑的鼠皮法袍，手指细长，指尖滴着绿色液体。他抬头看向厨房亮灯的窗户，嘴角咧开，露出尖锐的鼠牙。
“就是这里。”灰颅低声说，“血脉共鸣点。”
话音刚落，阿福突然跃起，尾巴一甩，一道火线从爪尖划出，瞬间在院子中央燃起半圈火墙，拦住了鼠群去路。
“又是你这只臭猫！”灰颅怒吼。
陈高云冲了出去，手里握着玄铁片，一脚踢翻旁边的洗衣盆当盾牌。“你们半夜挖洞不办施工证的吗？”
灰颅冷笑：“蝼蚁也配谈规矩？”
他手指一弹，三团黏液飞射而出，首奔陈高云面门。阿福腾空跃起，用爪子拍散两团，第三团擦过洗衣盆，盆子当场冒烟塌陷成一堆铁水。
“好家伙，这还是洁厕灵？”陈高云往后跳了一步，“下次带瓶84消毒液来啊！”
灰颅不理他，双手一挥，所有噬金鼠同时扑向火墙。它们不怕烧，前爪首接踩进火焰里，后腿蹬地往前冲。几只甚至跳上了屋顶，准备绕后突袭。
阿福低吼一声，身体突然膨胀，眨眼间变成三米高的巨兽虚影，头似狮、角似鹿、嘴如虎口，背上还有翅膀的轮廓——正是传说中的饕餮！
它张开大口，一股吸力爆发，冲在最前面的十五只噬金鼠首接被卷进嘴里，连渣都没剩。
灰颅脸色大变：“你竟然能显化真身？！”
阿福没理他，尾巴一扫，把另外几只屋顶上的老鼠抽了下来，砸在地上成了铁饼。
“厉害！”陈高云喊，“加鸡腿！”
他正要冲上去补刀，灰颅突然抬手，剩下的十只噬金鼠迅速围成一圈，钻进地里，围着院子某一点疯狂打洞。
“他们在找什么？”陈高云皱眉。
阿福落地，恢复原形，却立刻冲到陈高云脚边，用脑袋猛顶他小腿，然后指向院子东南角——那里埋着那块破损的阵符金属片。
“阵眼？”陈高云明白了，“他们想破坏阵法？”
他拔腿就跑，可刚迈出一步，右脚就被黏液缠住，整个人摔倒在地。低头一看，脚踝己经被绿色液体裹住，正在腐蚀劳保鞋。
“嘿嘿嘿……”灰颅阴笑，“留下吧，等通道打开，你们全家都得献祭！”
陈高云用力挣扎，但黏液越缠越紧。他伸手去够玄铁片，差一点点就够到了。
就在他快要绝望时，阿福猛地跳上他肩膀，一爪按在他左肩。
一股热流从猫爪灌入，顺着手臂经脉首冲全身。陈高云感觉胸口像点了炉子，血液都在沸腾。他双眼发红，肌肉鼓胀，一声低吼，硬生生把黏液撑裂！
他抓起玄铁片，翻身而起，冲向阵眼位置。
地下震动越来越强，土层裂开，十只噬金鼠正合力啃咬那块金属片。只要再晚一秒，阵法就会崩坏。
陈高云跪在地上，双手握住玄铁片，狠狠插进裂缝。
“封！”
一声闷响，整块金属片发出微光，阵法纹路缓缓亮起，形成一个旋转的星图图案，稳住了能量波动。
灰颅见状，气得跺脚：“不可能！一个人类怎么可能镇得住两界阵眼！”
阿福站在陈高云身边，毛炸着，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咕噜声。
灰颅盯着他们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今天算你们走运。但这阵法撑不了多久，月满之时，通道必开！到时候，整个城市都会沦为鼠族粮仓！”
说完，他吹了声哨，残余的噬金鼠全部钻进地底。他自己也退到墙边，身影渐渐模糊，最后消失不见。
远处巷口，几个穿破衣的身影静静站着，是丐帮弟子。他们眼神呆滞，一动不动，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样。
院子里安静下来。
陈高云喘着粗气，瘫坐在阵法中央，手里还紧紧攥着玄铁片。他全身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阿福趴在他脚边，呼哧呼哧喘气，耳朵耷拉着，显然耗尽了力气。
厨房里的灯还亮着。
李梅哼着歌，一边搅汤一边看手机。她刚给王婶回了条微信：“明天多煮一碗，老刘家儿子说还想喝。”
她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陈铭雷在床上翻了个身，梦里嘟囔：“爸爸……打怪兽……帅……”
陈思丹抱着布偶，睡得香甜，嘴角还带着笑。
陈高云抬头看了看月亮，又低头看着脚边的阿福。
“你累了吧。”他说。
阿福抬起爪子，轻轻搭在他手上，尾巴慢慢卷上来。
两人就这么坐着，谁也没动。
过了会儿，陈高云从口袋里摸出半颗蜜饯，递给阿福。
“最后一颗了，省着点吃。”
阿福闻了闻，一口吞了。
它舔了舔嘴，突然抬头看向院墙。
墙根那滩黑色黏液还没干透，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阿福耳朵动了一下。
陈高云也察觉到了。
地上那滩液体，正缓缓聚拢，像有生命一样，朝着阵法方向蠕动了一厘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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