岫记的热闹从早到晚不停歇，连午后的日头最烈时，铺子前依旧排着长队。云岫刚帮一位嬷嬷打包好青菜，就看见那个穿青衫的老者提着旧竹篮走过来，依旧站在队尾，安安静静地等着，目光却始终落在她颈间的山神玉上，比往日多了几分急切。
轮到老者时，他没像往常那样只买一把青菜，而是挑了两根黄瓜、一把青菜，又额外拿了几个红透的小番茄，放在秤上时，声音温和地对云岫说：“小娃娃，今天的番茄看着格外红，定是很甜。”
云岫点点头，小手麻利地称菜：“嗯！番茄哥哥说今天晒足了太阳，甜得很！”
老者笑了，付了钱却没走，反而蹲下身，与云岫平视，目光落在她颈间那枚温润的山神玉上——玉佩是淡绿色的，质地通透，上面隐隐有山水纹路，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一看就不是凡物。
“小岫岫，”老者的声音比往常低沉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你颈间这枚玉，真好看。是家里人给你的吗？”
云岫摸了摸山神玉，小脸上满是懵懂：“不是呀，我记事起就戴着了，不知道是谁给的，戴着暖暖的，很舒服。”
“暖暖的？”老者眼神一亮，声音微微发颤，忍不住伸出手，指尖快要碰到玉佩时又缩了回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这玉……有没有发生过特别的事？比如，它会发光，或者帮过你？”
云岫歪着小脑袋想了想，想起上次进山遇山魈时，玉佩发光护住她的事，脆生生地说：“有呀！上次我去山里找药，遇到很凶的山魈，它突然发光了，山魈就不凶了，还对我鞠躬呢！”
老者听到这话，呼吸猛地一滞，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指节都泛了白，眼神里的激动再也藏不住，连声音都带了颤：“它、它发光了？还能让山魈臣服？”
“嗯！”云岫用力点头，说得认真，“还有上次，我摸了枯死的梅树，梅树就开花了，玉也暖暖的……”
老者的眼神越来越亮，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他定定地盯着山神玉，嘴唇动了动，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颤声问出了那句藏在心里好几天的话：
“孩子，你这玉……可是天生就带着？”
这句话问出口时，老者的声音轻得像怕惊走什么，眼神里满是期待与忐忑，连呼吸都屏住了，紧紧盯着云岫的脸，等着她的回答。
云岫眨了眨大眼睛，摸了摸颈间的玉佩，理所当然地点头：“是呀！我从有记忆开始，它就戴在我脖子上了，舅母扔我的时候，也没把它摘下来。”
“舅母扔你？”老者眉头一皱，眼底掠过一丝怒意，但很快又被激动取代，他看着山神玉，又看着云岫，嘴唇哆嗦着，像是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云岫颈间的山神玉——指尖刚碰到玉佩，就感觉到一股温润的暖意顺着指尖传来，玉佩上的山水纹路似乎隐隐动了一下，散发出极淡的光晕，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老者猛地收回手，眼神里满是震惊与狂喜，喃喃自语：“是它……真的是它……山灵玉……”
“爷爷，你说什么？”云岫没听清，小脸上满是疑惑。
老者回过神，赶紧收敛了情绪，只是眼底的激动藏不住，他摸了摸云岫的头，语气郑重得不像在对一个三岁半的孩子说话：“没什么，爷爷是说，这玉是个好东西，你一定要好好戴着，千万别弄丢了，知道吗？”
“我知道！”云岫用力点头，小手攥紧了玉佩，“这玉能保护我，我不会弄丢的！”
老者看着她认真的小模样，眼眶微微发红，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提着竹篮，脚步有些踉跄地离开了。走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云岫好几次，目光落在山神玉上，像是要把玉佩的样子刻在心里，眼神里有激动，有欣慰，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
云岫站在铺子里，看着老者的背影，小眉头皱了皱，对身边的小番茄说：“这个爷爷好奇怪，问完我的玉就走了，还说玉是好东西。”
小番茄“晃”了晃，欢快地说：“这个爷爷身上有跟玉一样的味道，暖暖的，很亲切！”
云岫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没再多想——她只知道，这玉是她的宝贝，能保护她，还能让动植物跟她说话，至于别的，她还不懂。
而不远处的巷子里，墨漓派来的小厮正隐在阴影里，将刚才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他看着老者离去的方向，赶紧转身往听雪院跑——老者对小老板的玉佩如此在意，还问出“是否天生带来”的话，绝非普通百姓，这事必须尽快禀报世子。
听雪院里，墨漓正靠在软榻上看书，听到小厮的禀报，手指捏着书页的力度骤然加重，书页边缘被捏得发皱。他抬起眼，眼底掠过一丝冷冽的审视：“他问玉是不是天生的？还碰了玉佩？”
“是，世子。”小厮躬身回道，“老者碰玉佩时，似乎很激动，还喃喃自语说什么‘山灵玉’。”
“山灵玉……”墨漓低声重复着这三个字，眉头微蹙——他曾在古籍上见过“山灵玉”的记载，说是上古山灵一族的信物，拥有滋养万物、沟通生灵的力量，早己失传，怎么会出现在云岫身上？
他放下书，目光望向岫记的方向，眼神变得深邃——这老者的身份、云岫的玉佩、还有她能听懂动植物心声的能力，似乎都指向一个被遗忘的传说。这小丫头的身世，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不简单。
(http://www.220book.com/book/X7ZC/)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