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老者夜访后,永宁侯府的空气里多了几分凝重——墨昭与苏婉私下商议了半宿,虽未完全确定云岫就是山灵族后人,却愈发疼惜这个身世成谜的小丫头,暗中吩咐府中上下,务必更用心照料她,绝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
可这份凝重还未散去,一道来自宫中的旨意,就让侯府瞬间陷入了新的焦虑。
这日清晨,宫中内侍亲自登门,手持明黄圣旨,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三日后宫中举办秋夜宴,宴请王公贵族、文武百官,着各府准备一道拿手菜肴,献于宴上,以展府中风采。钦此——”
“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墨昭领着全家接了圣旨,送走内侍后,眉头却微微蹙起——宫中御宴历来是大事,不仅关乎颜面,更关乎皇室对各府的态度,献菜若是得皇帝与贵妃满意,便是莫大的荣耀;可若是出了差错,或是菜肴不合心意,难免落人口实。
“夫君,御宴献菜可不是小事,咱们得好好准备!”苏婉忧心忡忡,“咱们府里的张大厨厨艺精湛,之前给宫里送过几次点心,都得了夸赞,这次让他掌勺,定能拿出好菜式!”
墨昭点头:“正是此意。周福,速去通知张大厨,让他即刻开始筹备,务必拿出压箱底的本事,食材不够尽管去采买,不惜代价也要做好这道献菜!”
“哎,老奴这就去!”管家周福躬身应下,脚步匆匆地往厨房去了。
接下来两日,侯府厨房忙得热火朝天——张大厨亲自挑选食材,又是鲍鱼、海参,又是燕窝、鱼翅,全是上等的珍馐,打算做一道“八珍烩玉盏”,既有排面又显厨艺,连配菜的雕花、摆盘都反复演练,务必做到尽善尽美。苏婉每日都去厨房查看,墨漓也偶尔会听小厮禀报筹备进度,虽面上冷淡,心里却也盼着侯府能在御宴上争光。
可天不遂人愿,就在御宴前一天傍晚,意外突然发生了。
“不好了!侯爷!夫人!大事不好了!”周福连滚带爬地冲进主院,脸色惨白,声音都带着颤,“张大厨、张大厨他突然病倒了!”
“什么?!”墨昭猛地站起身,苏婉也惊得手里的茶盏差点摔落,“怎么会突然病倒?上午不还好好的吗?”
“是突发恶疾!”周福急得满头大汗,“刚才还在琢磨菜式,突然就腹痛如绞,口吐酸水,现在己经卧床不起,连路都走不了了,太医来看过,说是急病,得静养,根本没法掌勺了!”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炸得侯府上下人心惶惶。
“这可怎么办啊?明天就是御宴了,张大厨病倒了,谁来做菜?”苏婉急得团团转,愁眉不展,眼眶都红了,“其他厨子手艺远不如张大厨,拿出的菜怎么能上得了御宴?若是献上去的菜不合心意,岂不是让皇室笑话,还会连累侯府!”
墨昭也皱紧了眉头,脸色沉得能滴出水——临时再找大厨根本来不及,京中有名的大厨早被其他府邸预定,寻常厨子又难当此任,这可真是棘手。
府里的小厮、丫鬟们也都慌了神,议论纷纷,却没人能想出办法,整个侯府都被一层焦虑笼罩。
就在这时,一个软软的小身影从门外走进来,正是刚从菜地里回来的云岫。她穿着浅蓝色的小袄裙,手里还攥着一根刚摘的小番茄,看到满院的人都愁眉苦脸,小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脆生生地问:“夫人,哥哥,你们怎么了?都不开心呀?”
苏婉看到云岫,强挤出一丝笑,摸了摸她的头:“没什么,岫岫乖,去旁边玩好不好?”
可云岫却摇了摇头,走到苏婉身边,仰着小脑袋,眼神里满是认真:“夫人,我听到你们说张大厨病倒了,明天御宴没人做菜,对不对?”
苏婉愣了一下,没想到她都听到了,只好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是啊,明天就要献菜,现在没人掌勺,可愁坏姑母了。”
云岫眨了眨大眼睛,小脑袋转了转,想起自己之前做辣炒山菌,墨漓说好吃,还想起自己种的菜大家都喜欢,小手突然举了起来,声音清脆又坚定:
“夫人,岫岫可以去试试吗?岫岫会做菜,还会种好吃的菜,一定能做出让皇帝爷爷和贵妃娘娘喜欢的菜!”
这话一出,满院瞬间安静下来。
苏婉愣住了,墨昭也看向云岫,眼神里满是惊讶——谁也没想到,这个三岁半的小娃娃,竟然会主动提出要去做御宴的献菜!
苏婉连忙蹲下身,摸了摸云岫的小脸,语气带着犹豫:“岫岫,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是要献给皇室的菜,很重要的……”
云岫却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笃定,攥着小番茄的小手紧了紧:“岫岫知道!岫岫会用心做的,用我种的菜,一定好吃!”
看着云岫认真的小模样,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满是自信,苏婉的心突然一动——这个小丫头总能创造奇迹,枯木能让她逢春,普通的菜能让她种得鲜嫩无比,或许,她真的能行?
墨漓也站在一旁,看着举着小手、一脸坚定的云岫,眼底掠过一丝暖意,轻声对苏婉说:“母亲,让她试试吧,她或许真的有办法。”
苏婉看着云岫,又看了看墨漓,终于点了点头,伸手抱住她,声音温柔:“好,姑母相信岫岫,那就让岫岫试试!”
云岫听到这话,小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举起手里的小番茄,开心地说:“太好了!岫岫一定做出最好吃的菜!”
可没人知道,这个三岁半的小娃娃,不仅要做一道菜,还在心里悄悄盘算着,要给那位愁于子嗣的贵妃娘娘,准备一份特别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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