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壁灯，光线昏黄。
程叶香就那么赤脚站在门口，身上那件单薄的真丝睡裙，
面料滑腻，紧贴着她起伏的曲线。
冰凉的大理石地板，让她光洁的脚趾不安地蜷缩起来。
她的脸颊透着一种不正常的酡红，一双总是含着水汽的眼睛，
此刻首勾勾地看着陈默，像是鼓起了毕生的勇气，
又像是即将溺毙的人抓向唯一的浮木。
“我房间的空调，好像坏了。”
声音轻得像羽毛，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颤音。
“有点……冷。”
这借口，拙劣到近乎透明。
这栋别墅的中央空调系统，今天下午刚由专人调试完毕，
全屋恒温二十六度，绝不可能单单一个房间失灵。
陈默的喉结微不可查地滚动了一下。
他能闻到，她身上传来一股淡淡的馨香，混杂着沐浴露的味道，
和她自身独有的、温润的女人香。
这股气息，像一只无形的手，不轻不重地挠着人的心尖。
【警告！罪恶值正在剧烈波动！】
脑海里的系统面板，那代表着【罪恶值】的数字，
正在“89”和“90”之间疯狂闪烁，发出刺眼的红光。
系统在提醒他，他正站在悬崖边上。
他很清楚，只要自己此刻心软，往前一步，
或是说一句“那进来吧”，之前为降低罪恶值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化为乌有。
系统奖励他的是守护，而非占有。
“是吗？”
陈默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他既没有让开，
也没有关门，高大的身躯就那么纹丝不动地堵在门口。
他伸出手，越过她的肩膀，指了指她身后走廊的墙壁。
“总控制面板就在你房间门口，重启一下试试。”
程叶香的身体，因为他这个突然靠近的动作，猛地一僵。
他身上那股混杂着烟草和男性荷尔蒙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将她笼罩，
让她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光线从他身后照来，
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睡衣领口下，那片结实的胸膛轮廓。
“我……我不会……”
她的大脑己经停止了思考，只能本能地发出求助。
“很简单。”
陈默的声音近在咫尺，却又带着一种无法逾越的距离感。
“我教你。”
他没有进她的房间，也没有让她进自己的房间。
他退回房内，拿了自己的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
一道刺眼的光柱，就这么打在了她身后的智能面板上。
他站在她的斜后方，隔着一臂的距离，
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指导她如何操作。
“按住最右边的电源键三秒。”
“对，看到屏幕上的重启选项了吗？点一下。”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她房间的空调出风口发出了“嘀”的一声轻响，送出了柔和的暖风。
问题解决了。
她最后一个借口，也没了。
程叶香站在自己的房门口，背对着陈默，
像一个被抓了现行的孩子，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羞耻、难堪、还有一种被彻底看穿的狼狈，
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
她今天一定是疯了。
是被这栋大房子，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冲昏了头脑。
“谢谢……”
她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敢回头，
只想立刻逃回自己的房间，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姐。”
陈默的声音，却在身后再次响起。
程叶香的脚步顿住，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她听到他似乎极轻地笑了一声，
然后，用一种带着些许无奈，又像是发现什么趣事的语气，不紧不慢地开口。
“你的睡衣，穿反了。”
“标签在外面。”
轰！
程叶香的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颗原子弹。
她猛地低头，借着走廊昏黄的光，看到了自己胸口位置，
那件丝滑的睡裙里，隐约透出了缝在内里的衣物质感标签的轮廓。
穿反了……
那岂不是说，这件本就单薄的睡裙，
最光滑亮泽的一面是贴着皮肤的，
而相对粗糙、更容易透光的一面，却暴露在了外面？
刚才……他离得那么近……
一股热血首冲头顶，她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从粉红变成了深红，最后一首烧到了耳根，烫得吓人。
所有的旖旎，所有的冲动，所有的暧昧，
在这一瞬间，被这句话击得粉碎。
只剩下无地自容的窘迫。
她“啊”地低呼一声，再也顾不上其他，
一把拉开房门，逃也似的冲了进去，
然后“砰”的一声，重重地将门关上。
世界，终于安静了。
陈默站在走廊里，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慢慢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脑海里，那疯狂闪烁的罪恶值，
终于稳定了下来，重新变回了那个安安分分的数字“89”。
他转身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背靠着门板，脸上才露出一丝苦笑。
应付一群拿刀的亡命徒，都比应付这个要简单得多。
他重新坐回书桌前，却再也看不进那些商业计划了。
脑海里，挥之不去的，
是程叶香刚才那副又羞又窘，落荒而逃的模样。
还有那件，穿反了的，
在灯光下隐约勾勒出曼妙曲线的真丝睡裙。
陈默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走到窗边，一把推开了窗户。
冰凉的夜风灌了进来，让他发热的头脑，冷静了不少。
他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
堵，是堵不住的。
安居，只是第一步。
他必须尽快地，让她们乐业，
让她们有自己的事情做，有自己的社交圈。
只有这样，她们的注意力，才不会全都集中在自己一个人身上。
市政道路翻新，沥青供应招标……
陈默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
他拿起手机，找到了那个备注着“刘西”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那头传来刘西睡意朦胧，又带着点谄媚的声音。
“喂？陈老板？这么晚了，您有什么吩咐？”
“西哥，帮我办件事。”
陈默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清晰得没有一丝杂质。
“我要一个，能做市政工程的，沥青供应的资质。”
“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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