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建军。
瞬间在陈默心底激起千层浪。
他面上依旧平静，手中的零钱己经被整齐地码好，
放进了那个铁皮钱箱里，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这声轻响，在剑拔弩张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陈默抬起眼，看向面前这个气势逼人的中年男人。
他的反应，让男人眉头微不可查地一挑。
来之前，他设想过对方的种种反应，
惊慌、恐惧、否认，唯独没料到是这种近乎漠然的平静。
“呵。”中年男人冷笑一声，语气里的压迫感更重了，
“没关系，跟我走一趟，你就知道了。”
他侧了下头，身后一个戴着墨镜的保镖立刻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来抓陈默的胳膊。
程欢吓得往后一缩，小手死死地抓着陈默的衣摆，身体都在发抖。
陈默的视线，落在了那只伸过来的手上。
他没动。
可就在保镖的手指即将碰到他衣袖的刹那，陈默开口了。
“我今天还没收摊。”
声音不大，却让保镖的动作硬生生顿在半空。
“秦爷，跟他废什么话！”
另一个保镖显得有些不耐烦，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蒲扇般的大手首接就朝着陈默的肩膀抓去，
“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一刻，陈默的危机预警系统，只是微弱地闪烁了一下，连警报都算不上。
在他眼里，这个保镖的动作，
慢得像电影里的慢镜头。
肩膀的落点，发力的角度，后续可能的擒拿动作，
一切都在他脑海里被分解得清清楚楚。
他没有躲。
就在那只大手即将按实他肩膀的瞬间，
陈默的身体以一个极其微小的幅度，向左侧转了半寸。
同时，他的右手从钱箱上抬起，手肘看似随意地向后一靠。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那个气势汹汹的保镖，
身体像是被一头高速奔跑的公牛撞上，
整个人向后踉跄着倒退了五六步，
最后“咚”的一声撞在旁边的水果摊上，撞翻了一地的苹果。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脸色涨成了猪肝色，张着嘴大口喘气，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整个菜市场，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看傻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卖菜的小伙子，明明就只是靠了一下，
怎么就把一个那么壮的汉子给撞飞了？
被称为“秦爷”的中年男人，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得分明，陈默的动作根本谈不上攻击，更像是一个不经意的自卫动作。
可就是这个动作，却精准地顶在了他保镖胸口的膻中穴上。
行家！
这是个真正的高手！
“你……”
秦爷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凝重。
陈默却没再看他，而是转过身，
轻轻拍了拍身后程欢的脑袋，声音放得极柔。
“别怕，站远点，别溅到身上。”
说完，他才重新回过头，看向秦爷，表情淡漠。
“我说了，我今天还没收摊。”
“如果你们是来买菜的，我欢迎。如果不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个还在地上喘气的保镖，
和那个站在原地不敢再动的墨镜男。
“弄脏了我的菜，是要赔的。”
这番话，轻描淡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强势。
秦爷沉默了。
他挥了挥手，让那个没受伤的保镖去扶起同伴。
他重新审视着眼前的年轻人。
一身廉价的衣服，满手的泥土，
站在这个脏乱的菜市场里，却有一种与环境格格不入的沉稳气度。
尤其是刚刚那一手，干脆利落，
己经完全超出了普通人能理解的范畴。
三年前，程建军从十八楼坠亡，警方定性为意外。
可道上的人都清楚，程建军那个烂人，
得罪了太多人，死得绝对不简单。
秦爷自己，就曾被程建军骗走了一大笔钱，
导致资金链断裂，差点破产。
他花了三年时间，才从泥潭里爬出来，
也查了三年，想找出那个替天行道的“恩人”。
所有线索，最后都指向了这个入赘到程家的年轻人，陈默。
一个据说老实巴交，甚至有些木讷的“好女婿”。
现在看来，传言可笑至极。
“小兄弟，误会。”
秦爷深吸一口气，竟然主动放低了姿态，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我叫秦海，今天来，没有恶意。”
“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秦海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三年前，程建民建设那个烂尾楼盘，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陈默没有回答。
程建民建设，是程建军当年开的皮包公司，
那个烂尾楼盘，坑害了无数像秦海一样的承包商和购房者。
而当初戳破这个骗局，将所有证据匿名举报给经侦和媒体的人，确实是他。
那是他终结程建军的第一步。
秦海见陈默不说话，也不追问，只当他是默认了。
他脸上的笑容变得真诚了许多。
“果然是你！兄弟，我秦海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烫金的名片，双手递了过去。
“这是我的名片，以后在城西这块地，有任何麻烦，首接打我电话！”
陈默看了一眼名片，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串电话。
他没有接。
秦海有些尴尬，但还是把名片小心地放在了陈默的菜摊上。
“兄弟，我明白，你想过安稳日子。
但程建军那个混蛋，得罪的人不止我一个。”
秦海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尤其是黑虎帮的王虎，他当年和程建军一起做的土方生意，
程建军死后，他独吞了所有好处，但也背了一身债。
这个人……心狠手辣，你千万要小心。”
说完，秦海对陈默郑重地抱了抱拳，带着两个狼狈不堪的保镖，迅速上车离去。
奥迪A6很快消失在街角。
菜市场里，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神仙似的表情看着陈默。
程欢更是满眼都是小星星，她从陈默身后探出头，激动得小脸通红。
“姐夫！你刚才……你刚才也太帅了吧！”
陈默没理会她的崇拜，
只是拿起那张被秦海放在摊位上的名片，夹在了两指之间。
黑虎帮，王虎？
他记得，菜市场里那几个收保护费的混混，
嘴里念叨的“虎哥”，似乎就是这个王虎。
看来，有些麻烦，是躲不掉的。
陈默的手指轻轻一搓，那张坚硬的烫金名片，
在他指间悄无声息地化作了一团齑粉，随风飘散。
(http://www.220book.com/book/X8JC/)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