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云月心运转灵力。她修的《阴阳洗髓诀》，灵力分黑白两色，此刻她催动的是黑色灵力，一股黑雾腾地从她身上冒出来，裹着她的身子，阴森森的，像从坟里爬出来的寒气。
林玉芳吓得眼睛都要凸出来了，可她还是不肯说真话，急急忙忙喊：“西丫！你是我们捡来的！我们对你不好，是把你当奴婢！对不起，对不起！明天我给你烧好多纸钱，你快走吧！”
“捡来的……就可以当奴婢吗？”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说不出的疼，“那为什么要让我叫你们爹娘？首接让我做奴婢就好了啊。你们是不是还在骗我？”
“没有！没有骗你！”林玉芳使劲摇头，头发都乱了，“我们是农户，养个女娃当奴婢，别人会说闲话！把你当女儿养，你多干活，别人只会说你勤快！再说你入了奴籍，对你也不好，娘这都是为你好啊！”
云月心在黑雾后冷笑：“为我好？那你们为什么还要把我卖给金掌柜，害我丢了命？你还在撒谎。”
“我没有！”林玉芳的嗓子都喊哑了，“西丫，你不能在阳间待太久，对你不好！你快走吧，娘一定弥补你！”
“我不走。”声音里带着股决绝，“我在这家里干了十几年活，你们吃的饭、穿的衣，都是我挣来的。这里是我的家，我为什么要走？”
林玉芳吓得浑身发软，想跑，可腿像灌了铅似的挪不动。
就在这时，她看见西丫一步步朝她走来，风把她的头发吹开一点，露出一只苍白的手，那手上还沾着靛青色的染料，是她在染坊染布时蹭上的，到死都没洗干净。
“别过来！你别过来！”林玉芳尖叫着往后退，身后的人也跟着尖叫，挤成一团。
可西丫还是走到了她面前，那只冰凉的手一下掐住了她的脖子。
林玉芳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脖子钻进去，冻得她浑身发抖，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哭着喊：“西丫！饶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想让我饶你们？”云月心的声音冷冷的，“那就写一份全家人的卖身契，给我抵债。否则，今晚你们都别想活！”
陈思同一听要写卖身契，吓得一哆嗦，他是要考府试的读书人，要是成了奴籍，这辈子就完了！可他看着“西丫”身上的黑雾，看着她掐着林玉芳脖子的手，吓得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
林玉芳也慌了，急忙喊：“写！我们写！同儿，快去拿纸和笔！”
陈思同撑着桌子站起来，腿一软差点摔倒，连滚带爬地跑到隔壁屋，拿来陈富贵记账用的粗纸、秃笔和墨汁，哆哆嗦嗦地写起来。墨汁洒在纸上，晕开一片黑。
“写清楚点，别糊弄我。”云月心的声音飘过来，“我虽没读过多少书，可村子里的陈虎子他们教过我几个字，写得不对，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陈思同吓得手更抖了，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像爬的虫子。
他把家里每个人的名字都写上去，陈富贵、林玉芳、三个儿子、两个儿媳，还有陈婆子和刘婆子，一个都没落下。写完后，众人挨个按手印，墨汁沾在手上，黑糊糊的。
“西丫，你看，卖身契写好了，我们现在就烧给你，你快走吧！”林玉芳哭着说。
“不急。”云月心松开手，那卖身契“唰”地一下被她摄入手中。屋里的人又尖叫起来，林玉芳得了自由，往后一躲，哗啦一声碰倒了桌上的蜡烛，屋里一下黑了。
“啊——！”尖叫声此起彼伏，桌子被撞翻，碗碟碎了一地，酒肉撒了满桌。
就在这时，一点火苗突然亮了起来，云月心的指尖上，一朵火苗轻轻跳着。
她手指一弹，火苗飞出去，点亮了烛台上的油灯，昏黄的光洒下来，映着屋里人的脸，个个都是惨白的。
曹氏和李氏吓得“咚”地一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这哪是人啊，这是鬼啊！
云月心拿着卖身契，左手拨开脸上的长发，露出了那张消瘦却绝美的脸，是陈西丫的脸，可又不像，那双眼睛里没有了以前的怯懦，只有冷冷的光。
她看着手里的卖身契，忽然笑了，笑得有点冷：“从此以后，你们都是我的奴婢了。以前我在这家里过什么样的日子，以后你们也过什么样的日子。”
林玉芳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尖叫道：“你没死！你根本没死！”
“我没死。”云月心坦然承认，“昨日，那金掌柜把我扔去乱葬岗，我就没死。怎么，你不希望我活着？”
“你……你要是活着，刚刚那些都是装的？”林玉芳的脑子终于转过来了，可腿还是软的。
“我遇到了一位得道高人，他救了我，还教了我法术。”
云月心晃了晃手里的卖身契，“还好你们签了这个，以后你们就是我的奴仆了。记住你们的本分，否则，我就像你们以前对我那样，对你们。今晚我住这儿，你们去柴房。屋里的东西，都是我的了。”
“不行！”林玉芳猛地站起来，“我是你娘！你不能这么对我们！明天我就去告官，让县令把你抓起来！”
“娘？”云月心冷笑一声，心里再没半分温度。她冲上前，对着陈富贵、林玉芳，还有那几个儿子儿媳，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屋里顿时响起一片惨叫声，陈富贵被打得趴在地上喊娘，林玉芳哭得首打滚，几个儿子想还手，可云月心的动作太快，他们连边都碰不到。
只有曹氏，云月心没碰她，身怀木灵根的她，察觉到曹氏肚子里有微弱的气息，那是个小生命。不管这些人多可恶，孩子是无辜的，她下不去手。
“放肆！陈西丫你敢打人！”陈思同缓过劲来，厉声喝道，伸手就去抢卖身契。可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动作慢得像蜗牛。
云月心随手一躲，接着一拳打在他脸上。“咚”的一声，陈思同倒在地上，晕了过去，鼻子里淌出两道血，狼狈至极。
“啊！”屋里的人又尖叫起来。林玉芳爬起来，指着云月心喊：“你等着！我明天就去告官！你扮鬼吓人，还打人，县令一定不会饶了你！”
云月心捡起地上的卖身契，揣进怀里，看着满地哀嚎的人，冷冷地说：“告官？正好我可以向县令大人告你们一家拐带人口，把我一个好人家的女儿拐来做你们家的奴婢，把我卖给金掌柜，是买卖人口。真要告官，先坐牢的，是你们。”
林玉芳一下噎住了，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被她随意打骂、随意买卖的陈西丫，竟然有一天，能把她逼到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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