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拉转学第一天就撞上校园枪手劫持人质。
她本能冲上前将同学拽回安全区，转身却见银发少女伊莎举着手机嫣然一笑：“精彩！”
当晚伊莎带着加密档案上门，播放贝拉六岁时举着勺子大喊“我是圣杯骑士”的羞耻视频。
贝拉惊恐万分：“这怎么可能在你手里？！”
伊莎微笑递过契约书：“签了它，加入魔法少女反恐部队，或者让视频在24小时内登上热搜榜首，选一个。”
俄亥俄州橡木镇高中的空气，总是浸着一股消毒水和旧书本混合的、见鬼的沉闷气味。贝拉·格林坐在教室后排，指尖无意识地刮着新课桌上某个不知名前辈刻下的模糊字母，试图把注意力钉在历史老师干巴巴讲述独立战争的声音上。转学第一天的每一秒都被这种陌生的、令人坐立不安的琐碎拉长了。她能感觉到那些或好奇或漠然的目光偶尔扫过她的后颈，像细小的针尖。
然后，声响炸开。
不是爆竹，不是卡车逆火。那是尖锐、短促、爆裂的声响，一下，两下，然后是一片混乱的、能刺穿耳膜的尖叫，从走廊远处滚雷般逼近。
历史老师的絮叨戛然而止。教室里死寂了一瞬。
“趴下！”有人嘶吼，声音变了调。
贝拉的身体比大脑更快，她滑下椅子，蜷缩在冰冷的课桌下方。心脏在胸腔里疯了一样地擂鼓，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沉重的脚步声，夹杂着更多模糊的、令人胆寒的喊叫，在门外走廊回荡。一声格外清晰的枪响，近得仿佛就在隔壁，震得墙壁似乎都微微一颤。
时间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似乎短暂地安静了，只有压抑的抽泣和粗重的喘息隐约可闻。然后，一个歇斯底里的男声咆哮起来，伴随着一声闷响，像是有人被粗暴地推搡撞上了门。
他们教室的门把手，猛地转动了一下。
所有呼吸都屏住了。
门被从外面狠狠拽开，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一个穿着宽大外套、眼睛赤红的男人站在门口，手里一把黑色的手枪胡乱指着下方。他粗鲁地拖拽着一个金发女孩的胳膊，那女孩脸色惨白如纸，眼泪无声地往下淌，喉咙里发出小动物般的呜咽。
是隔壁班的艾米丽。
“退后！都他妈给我退后！”男人嘶吼着，口水西溅，枪口猛地顶在艾米丽的太阳穴上。他拖着踉跄的艾米丽，退向走廊中央那片相对开阔的空间，正对着贝拉班级的门口。
贝拉能从课桌间的缝隙看到这一切。看到艾米丽那双盛满纯粹恐惧的、蓝色的眼睛，看到她那细细的脖颈在枪口下脆弱得仿佛一折就断。
肾上腺素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凶猛势头冲刷过贝拉的西肢百骸。恐惧还在，但另一种更强烈的、近乎本能的东西压过了一切。她的目光死死锁住那个男人因为激动而不断晃动的持枪手臂，计算着那短暂脱离艾米丽头部的瞬间。
就是现在！
她像一颗出膛的炮弹，毫无预兆地从课桌下弹射而出，冲出了教室门口。整个世界缩窄成那个尖叫的女孩和那只罪恶的手臂。她扑上去，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撞，同时死死抓住艾米丽的胳膊往回狠命一拽！
男人猝不及防，被撞得一个趔趄，枪口骤然抬高。
“砰！”
子弹擦着贝拉的头顶射入天花板，粉尘簌簌落下。
贝拉什么也听不见，只凭着一股蛮力，连拖带拽地将的艾米丽扯离了那个男人，踉跄着冲回教室的安全区域，两人一起重重摔倒在地。
教室里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贝拉趴在冰冷的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肺叶火烧火燎地疼。她抬起头，视线越过惊魂未定的人群。
就在教室门口，逆着走廊混乱的光线，一个银发少女静静地站在那里，格格不入地悠闲。她手里举着的手机屏幕，正对着贝拉的方向，摄像头的光芒微弱地亮着。
是伊莎贝拉·布莱克，那个一整天都独自坐在窗边、仿佛对一切都不感兴趣的转校生。
伊莎对上贝拉茫然的目光，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那不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也不是赞许，那是一种……发现了稀有猎物般的、饶有兴味的微笑。她甚至用口型，清晰无声地说了两个词。
贝拉读懂了。
“精彩。”
……
当晚，贝拉缩在自己新卧室的床上，试图用毛毯包裹住自己仍不时轻微颤抖的身体。白天的画面碎片不受控制地反复闪现：枪口、血丝、艾米丽恐惧的眼睛、还有伊莎贝拉·布莱克那个令人极度不适的微笑。
敲门声响起，轻快而有节奏。
这么晚了会是谁？贝拉疑惑地起身，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一头月光般的银色短发猝不及防地撞入视线。
伊莎贝拉·布莱克站在门外，脸上依旧挂着那种洞悉一切的浅笑，仿佛白天什么都没发生。
贝拉猛地拉开门，声音带着压抑的惊怒：“你怎么会知道我住这里？你想干什么？”
“邻里间的友好拜访，格林小姐。”伊莎的声音像滑凉的丝绸，她径自走进客厅，目光随意地扫过那些还没拆封的搬家纸箱，“放松，我不是来推销饼干的女童子军。”
她自顾自地在客厅唯一一把椅子上坐下，从随身那个看起来价格不菲的皮质挎包里，取出一个轻薄如蝉翼的平板电脑，指尖在上面轻点几下。
“鉴于你白天展现出的……非凡潜质，我认为你有权看看这个。”她将屏幕转向贝拉。
屏幕亮起，画面晃动，色彩饱和得过分，是那种老式家用摄像机的画质。
一个大约五六岁、顶着乱糟糟棕色卷发的小女孩，站在一张餐椅上，身上歪歪扭扭地披着一条显然是床单改装的“披风”。她手里高高举着一把巨大的汤勺，像是举着一把圣剑，小脸憋得通红，对着镜头用尽吃奶的力气大喊：
“我乃圣杯骑士贝拉！以，以奶油浓汤与豌豆之名！诅咒必将退散！嗷——！”
最后那声“嗷”因为喊破了音，显得滑稽又可怜。
贝拉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冰凉的恐惧感顺着脊椎急速爬升，让她几乎无法呼吸。这个视频……这个她以为只存在于她家那盘早己丢失的旧录像带里的、她发誓要带进坟墓的终极黑历史！
“关掉它！”她声音尖厉，扑过去想抢平板。
伊莎灵巧地收回手，按熄了屏幕。她好整以暇地看着贝拉，仿佛欣赏着她脸上每一丝惊恐的纹路。
“这……这怎么可能？！你从哪里弄到的？！”贝拉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发抖，手指冰凉。
伊莎没有回答，只是又从包里抽出一份文件。那不是普通的纸，材质奇特，带着一种冰冷的金属光泽，边缘有着繁复而难以解读的银色纹路。她将文件轻轻放在桌上，推到她面前。
“两个选择，贝拉·格林。”
伊莎的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的重量。
“签了这份契约，加入‘星盾’，成为一名真正的魔法少女，用你白天那种……勇气，去保护这个国家，处理那些常规手段无法处理的‘麻烦’。”她顿了顿，指尖在那份奇特的契约上点了点。
“或者，”她抬起眼，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玩笑的意味，“我保证这个‘圣杯骑士’的高清修复版，会在24小时内，登上全球每一个主流社交平台的热搜榜首。我个人很期待看到‘豌豆诅咒’会衍生出什么新的网络流行梗。”
贝拉僵在原地，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她看着桌上那份闪烁着不祥银光的契约，又看向伊莎那张微笑着却毫无温度的脸。
空气沉重得令人窒息。
伊莎微微偏头，唇角上扬的弧度分毫未变。
“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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