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蕴含着本源力量的血液离体，对于莉莉丝而言并非毫无影响，她的身形在阴影中微微晃动，脸色苍白了一瞬，但那双深红色的眼眸中，却燃烧着前所未有的、近乎狂热的兴奋。
她感受到了。那具她觊觎己久的、充满秩序潜力与某种奇特“空置”性的身体，正在主动放弃抵抗，向她敞开灵魂的壁垒。契约的力量开始生效，无形的通道正在建立。
废弃的地铁深处，莉莉丝原本那具九岁的孩童身躯开始变得透明、扭曲，如同投入水中的倒影，最终化作一缕精纯的暗影能量，尖啸着冲向城市某个角落，冲向那个自愿成为新容器的贝拉·格林。
而在城市另一端，躲在阴暗巷弄里、背靠着冰冷墙壁滑坐在地上的贝拉，猛地抬起了头。她的眼睛不再是原本的棕色，而是变成了与莉莉丝一般无二的、深邃冰冷的血红。一股庞大、混乱、却又带着某种诡异美感的黑暗能量，正疯狂地涌入她的身体，冲刷、改造、占据着她的每一寸血肉，每一个细胞。
剧痛席卷全身，灵魂仿佛被撕裂又重组。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正在被覆盖，被吞噬，属于贝拉·格林的意识、记忆、情感，如同退潮般被挤压到角落，变得模糊、遥远。取而代佔的，是莉莉丝那积累了不知多少年的疯狂、怨恨以及对混沌的绝对忠诚。
“……莎……莎……”她在意识彻底沉沦前，用尽最后一丝属于“贝拉”的力气，无声地念出了那个名字。
然后，一切归于沉寂。
当贝拉再次“睁开”眼睛时，那双红眸里己只剩下属于莉莉丝的、纯粹的恶意与玩味。她活动了一下新的手脚，感受着这具年轻、充满活力且与自身能量完美契合的身体，脸上露出了一个满意而扭曲的笑容。
“真是……完美的容器。”她的声音依旧带着贝拉的音色，却浸透了莉莉丝那特有的、空灵而残忍的语调。
力量，久违的、几乎触及巅峰的力量，再次充盈全身。甚至因为这具新身体的特殊性，比她在“破碎教堂”受创之前更加强大、更加稳定。
那么，是时候去见一位“老朋友”了。
一个闪烁，她的身影便如同融入阴影，下一刻，己经出现在了贝拉家那栋略显陈旧的公寓楼下。
没有敲门，没有预警。她只是轻轻抬手，那扇加固过的门锁便如同被无形之力腐蚀，悄无声息地化为了齑粉。门，自己开了。
客厅里，凯特·格林正坐在轮椅上，激烈的情绪和之前的冲突让她暂时无法自如使用假肢，面对着门口，仿佛早己预料到这一刻的到来。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如同淬火的钢铁，死死地盯着门口那个有着她女儿容貌、却散发着令她作呕的熟悉混沌气息的“存在”。
“莉莉丝。”凯特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颤抖，只有刻骨的恨意。
“哟，凯特。”莉莉丝或者说，占据着贝拉身体的莉莉丝，用一种轻快而恶毒的语气打着招呼，她踱步走进客厅，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曾经从她手中侥幸逃生、却付出惨重代价的女人，“这么多年不见，怎么变得这么……狼狈了？看来当年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啊。”
她的目光落在凯特空荡荡的裤管和旁边的轮椅上，红眸中满是讥讽。
凯特没有理会她的挑衅，她的目光死死锁在“贝拉”的脸上，试图从那冰冷的红眸和扭曲的表情下，找到一丝属于她女儿的痕迹。但什么都没有，只有纯粹的、令人绝望的邪恶。
“从……我女儿的身体里……滚出去！”凯特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手指紧紧抓住轮椅的扶手，指节泛白。
“你的女儿？”莉莉丝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咯咯地笑了起来，“她自愿的哦！为了救那个叫伊莎贝拉的蠢货，心甘情愿地把这具身体献给了我。真是感天动地的……愚蠢，不是吗？就像当年的你一样，为了所谓的同伴，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进击的少女 奋不顾身，结果呢？”
她凑近凯特，用贝拉的脸，露出一个属于莉莉丝的、极其违和的残忍笑容：“你失去了腿，失去了战友，现在，连女儿也失去了。凯特，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每一个字，都像毒针一样扎在凯特的心上。她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滔天的怒火和无尽的悲痛。
“我杀了你！！”凯特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一首被压抑的、属于前星盾魔法少女的力量猛地爆发出来！尽管身体残破，尽管多年未曾战斗，但那刻入骨髓的战斗本能和对混沌的极致仇恨，让她在这一刻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轮椅被她猛地推开，她单腿站立，手中不知何时凝聚出一柄由纯粹意志和精神力构成的、半透明的金色短矛！那是她曾经作为“耀光”的象征！
“唰！”
金色短矛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刺向莉莉丝的胸口！
莉莉丝红眸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深的戏谑。她甚至没有动用太多的阴影力量，只是轻轻侧身，用两根手指，如同拈花般，轻易地夹住了那凝聚了凯特全部力量和恨意的一击。
“啧啧，真是……软弱无力。”莉莉丝手指微微用力，金色短矛瞬间布满裂纹，然后砰然碎裂，化作点点金光消散。
她随手一挥，一股强大的暗影冲击便将凯特狠狠撞飞出去，重重砸在墙壁上，又滑落在地。
“哇！”凯特喷出一口鲜血，内脏仿佛都移了位，视线开始模糊。但她依旧挣扎着，用那条独腿，试图再次站起来，眼神依旧死死地盯着莉莉丝，盯着那张属于她女儿的脸。
莉莉丝慢悠悠地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如同看着一只随时可以碾死的虫子。
“结束了，凯特。这次，不会再有任何意外了。”莉莉丝抬起手，浓郁的、足以吞噬一切的阴影在她掌心汇聚，形成一柄漆黑的利刃，对准了凯特的心脏。
凯特看着那致命的黑暗利刃，又看向莉莉丝那张脸那眉眼，那轮廓，分明就是她十月怀胎、含辛茹苦养大的贝拉啊！
就在莉莉丝手中的阴影利刃即将刺下的瞬间，凯特凝聚起最后的力量，金色光芒再次于手中闪现，这一次，更加凝聚，更加炽烈！她有机会，有机会在利刃及体前，将这道凝聚了她生命最后光辉的攻击，轰向莉莉丝的面门！
然而，就在力量即将爆发的前一刻，她的动作僵住了。
因为莉莉丝，对着她，露出了一个表情，一个属于贝拉的、带着点委屈和依赖的、她曾经无比熟悉的、只有在撒娇或者做错事时才会露出的表情。
就因为这瞬间的、源于母性本能的迟疑和心碎……
“噗嗤——”
阴影利刃，毫无阻碍地、精准地刺穿了凯特·格林的心脏。
凝聚的金光在她手中溃散。
凯特的身体猛地一颤，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她最后看到的，是莉莉丝脸上那计谋得逞的、残忍而快意的笑容，以及那张脸上，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属于她女儿的痕迹。
多年前在破碎教堂侥幸逃生的“耀光”，最终，还是死在了莉莉丝手中。死在了……自己女儿的身体面前。
莉莉丝抽出阴影利刃，看着凯特失去生息的尸体，满意地舔了舔嘴唇。
“真是……无聊的结局。”
她转身，不再看那具逐渐冰冷的躯体，身影缓缓融入客厅的阴影之中，只留下一室死寂，和空气中弥漫的、令人作呕的血腥与混沌气息。
但刚没走多远，脑袋里突然嗡嗡的乱作一团，在那空旷的地方，好像有谁在说话，那是因为像风一样，很容易被吹散。
“……对不起，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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