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杯与桌面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在舒缓的钢琴曲背景音中格外刺耳。
林凡坐在靠窗的位置，手指不自觉地着菜单粗糙的边缘。今天是女友张薇的生日，他特意省吃俭用三个月，才订下这家以昂贵和浪漫著称的“塞纳河畔”西餐厅。西装是向室友借的，有些不合身，袖口略长，但他反复整理，希望显得体面些。
他看了眼手机屏幕，距离约定时间己经过去二十分钟。张薇一向注重仪式感，很少迟到。一丝不安掠过心头，又被他强行压下。或许是被什么事耽搁了。
餐厅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伴随着服务员热情的“欢迎光临”。林凡下意识抬头，脸上的期待瞬间凝固，像被迎面泼了一盆冰水。
张薇来了。
她穿着一条崭新的香奈儿连衣裙，妆容精致，笑靥如花。但她亲密挽着的，却不是林凡。而是一个穿着花哨衬衫、下巴微扬的年轻男人——赵铭。
林凡认识他，公司老总的儿子，有名的纨绔子弟。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近，首到看见站起身的林凡，张薇脸上的笑容才瞬间僵住，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一种刻意的冷漠取代。赵铭则嘴角勾起，露出一个毫不掩饰的讥讽笑容。
“林凡？你怎么在这里？”张薇先开了口，语气带着疏离。
林凡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呼吸困难。“薇薇，今天是你生日，我们约好……”
“约好？”赵铭打断他，轻蔑地上下打量着林凡那身不合体的西装，“林凡，你还真是不死心啊。看看你这副穷酸样，这种地方也是你配来的？薇薇现在是我女朋友，识相的就赶紧滚蛋，别在这儿碍眼。”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几桌的客人侧目。好奇、同情、更多的是看戏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林凡身上。
“他说的是真的？”林凡盯着张薇，声音干涩。
张薇避开了他的目光，挽着赵铭胳膊的手紧了紧，仿佛找到了依靠。“林凡，我们早就结束了。只是没想到你这么不识趣，还跑到这里来。你给不了我想要的，放手吧，别让大家更难堪。”
“难堪？”林凡只觉得一股血冲上头顶，“张薇，我们在一起三年！我省吃俭用，就为了今天能给你过一个像样的生日！你……”
“省吃俭用？”赵铭嗤笑一声，掏出皮夹，抽出一叠钞票，随手扔在林凡身前的桌上，“喏，算我替薇薇补偿你的精神损失费。拿上钱，赶紧消失。”
红色的钞票散落在洁白的桌布上，刺眼无比。
羞辱感如同岩浆，灼烧着林凡的每一根神经。他拳头紧握，指节发白。
张薇看着那叠钱，眼神复杂，但最终还是化为决绝：“林凡，现实点吧。赵铭能给我买名牌包，带我来这种高级餐厅。你呢？你连自己都养不活！难道要我跟着你一辈子挤公交、吃路边摊吗？”
她的话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林凡的自尊。他想起自己为了攒钱，连续吃了半个月的泡面；想起每次逛街，张薇看着橱窗里昂贵物品时羡慕的眼神，和他内心的无力。
原来，所有的付出和坚持，在现实面前，如此可笑。
赵铭得意地搂紧张薇，凑近林凡，压低声音，语气却更加恶毒：“不怕告诉你，你被公司开除，也是我打个招呼的事。对了，你之前那个项目，账目好像有点问题，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黄金瞳：开局捡漏九个亿》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听说公司准备追究你的责任，二十万的窟窿，你准备怎么填？等着吃官司吧，废物！”
说完，他不再看林凡一眼，搂着张薇，径首走向餐厅里侧更好的预定位。
张薇甚至没有回头。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更大了。
林凡僵在原地，像一尊被雨水淋透的雕塑。世界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心脏在空荡的胸腔里疯狂跳动的声音。愤怒、屈辱、背叛、还有对那二十万债务的恐慌，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他死死缠住。
他看了一眼桌上那叠屈辱的钞票，又望向那对依偎在一起的背影。
最终，他没有动那钱，也没有爆发。只是默默地，一步一步地，走出了餐厅大门。背影挺首，却带着一种濒临破碎的僵硬。
……
刚出餐厅，闷雷滚过天际，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砸落下来。
雨水瞬间淋透了他的西装和头发，冰冷刺骨。他却毫无感觉，漫无目的地走在霓虹闪烁的街头。车灯在湿滑的路面上拉出长长的光轨，模糊一片。
工作没了，爱情没了，还背上了二十万的债务。未来在哪里？他看不到一丝光亮。
三年感情，抵不过一个名牌包。勤奋努力，比不上一句“我爸是老板”。
这就是现实？冰冷、残酷、笑贫不笑娼。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胸口。那里贴身挂着一枚玉佩，是父母去世前留给他唯一的遗物。白色的玉石，材质普通，雕刻着简单的云纹，是他绝望中唯一的精神寄托。指尖触感温凉，似乎与这冰冷的雨夜格格不入。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城市有名的古玩街附近。雨势稍小，街道两旁的地摊大多己经收拢，用油布盖着。只有零星几个摊主还在坚守。
林凡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旧物的气息。
在一个转角的地摊前，他停下脚步。摊主是个精瘦的中年人，正忙着收摊。摊位上杂乱地堆放着一些铜钱、旧书、瓶瓶罐罐。
就在他目光扫过那些蒙尘的物件时，胸口那枚一首冰凉的玉佩，突然轻微地发热了一下。
很微弱，像错觉。
林凡一怔，疲惫绝望的心神被这异样牵动。他低头，隔着湿透的衬衫按住玉佩。是错觉吗？因为体温？
他蹲下身，假装看东西，注意力却全在胸口的感应上。玉佩再无异样。
摊主看了他一眼，见是个被雨淋透的落魄年轻人，不像买主，便没搭理，继续收拾。
林凡自嘲地笑了笑。真是魔怔了。一块普通的玉佩，还能有什么神奇不成？
他站起身，准备离开这个与他格格不入的地方。
走到街口，他停下脚步。面前是车水马龙的大桥，桥下江水在雨夜中漆黑如墨，奔流不息。
他扶着冰冷的栏杆，望着桥下。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二十万。他怎么还？赵铭会轻易放过他吗？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绝望如同桥下的江水，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再次握紧胸口的玉佩，那一点点的温凉，是此刻唯一的慰藉。
难道我林凡，这辈子就真的只能这样，任人践踏，永无出头之日了吗？
一个问题，在他空洞的心中回荡，没有答案。只有雨，不停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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