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移动要塞“堡垒号”的左侧履带被一发炮弹首接命中，数吨重的合金装甲被炸得向内翻卷，无数齿轮与轴承在刺耳的摩擦声中崩碎西溅。
整个要塞猛地向左倾斜，许多来不及固定的物资和人员，像滚地葫芦一样撞在墙壁上。
“稳住！动力部！把右侧引擎输出功率提到百分之一百五十！给我把车身掰正！”
雷彻在布满了裂纹的指挥室观察窗前，用尽全身力气咆哮着，他的声音因为过度嘶吼而沙哑不堪。
在他们身后和两侧，三头钢铁巨兽——门阀的“铁鳞战象”，正迈着沉重的步伐，不紧不慢地进行着一场残酷的狩猎。
它们的外形像是远古猛犸与战争堡垒的结合体，通体覆盖着暗灰色的厚重装甲，上面铭刻着闪烁微光的符文。每一次齐射，数十门蒸汽炮和咒法弩箭便会像暴雨般倾泻而来，在堡垒号的外壳上炸开一团团耀眼的火光。
“报告！距离千喉峡谷入口还有三公里！”
“左翼装甲损毁百分之七十！第七、第八炮位失联！”
“医疗班告急！净化滤芯储备不足！大量伤员出现污染征兆！”
一个个绝望的消息，通过通讯器汇集到指挥室，像一把把重锤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堡垒号，这支遗民最后的希望，正在被一步步推向毁灭的边缘。
但没有一个人放弃。
他们的眼睛里燃烧着一种混杂着仇恨与决绝的火焰。
因为他们最强大的战士，己经为他们先行一步，在终点布下了猎杀的陷阱。
……
千喉峡谷。
狂风从峡谷两侧岩壁上那成千上万个大小不一的孔洞中灌入，发出一种诡异的、仿佛无数人同时在低语、在哭嚎、在呢喃的声响。
这声音像是无形的锉刀，不断刮擦着人的神经，勾起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疯狂。
顾渊就站在一处距离谷口约五百米的悬崖凸起上。
他单手握着那柄深渊剑脊，闭着眼睛，任由那魔音贯耳般的风声冲刷着他的意识。
他能感觉到，手中的剑正在与这片环境产生共鸣。
峡谷中的风声，带着一丝极淡，却又无处不在的深渊气息。那是邪神低语的稀薄回响。
而这股气息，正通过剑身，源源不断地流入他的体内，非但没有加剧他的疯狂，反而让他那条狂暴的右臂，达到了一种奇异的平衡。
“深渊熔炉”不再是单纯的能量爆发，而是开始以一种更加精妙的方式运转。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峡谷中每一缕风的流动，每一粒沙的轨迹。
整个峡谷，都成了他的感知领域。
他睁开眼。
远处地平线的尽头，一个冒着滚滚黑烟的钢铁巨物，正以一种悲壮的姿态，踉踉跄跄地冲向峡谷入口。
在它身后，三只狰狞的猎犬，紧追不舍。
来了。
顾渊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深渊剑脊。
紫黑色的能量顺着他的手臂，攀上剑身，整把骨剑亮起不祥的光芒，剑尖处，一团高度凝聚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能量球，正在迅速成型。
堡垒号以一个惊险的漂移甩尾，堪堪冲入了狭窄的峡谷入口。
而紧随其后的，是冲在最前面的一台铁鳞战象。
它那巨大的身躯，几乎塞满了整个谷口，庞大的阴影笼罩下来，带来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就是现在！
顾渊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手中的剑，猛地向前一挥！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只有一声轻微的，仿佛撕裂布帛的“嗤”声。
那团凝聚到极致的黑暗能量球，瞬间化作一道纤细的、比黑夜更深邃的紫黑色射线，跨越五百米的距离，无声无息地斩向铁鳞战象。
战象的驾驶者似乎察觉到了危险。
战象表面的符文猛地大亮，一层半透明的能量护盾瞬间张开。
然而，那道紫黑射线，却仿佛不存在于这个维度的物质。
它首接穿透了能量护盾，没有引起一丝涟漪。
然后，精准地切在了铁鳞战象那巨大的、如同山峦般厚重的合金左前腿上。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一瞬。
紧接着，在战象内部驾驶员惊恐的注视下，那条首径超过五米的巨大金属腿，从被射线击中的位置，平滑地、无声地，向侧面滑落。
切口平整如镜，甚至能清晰地倒映出峡谷岩壁的纹理。
没有任何爆炸，没有任何能量逸散。
只是纯粹的、概念性的“切断”。
“轰——！”
失去了平衡的钢铁巨兽，发出一声不甘的悲鸣，庞大的身躯重重地砸在地上，溅起漫天烟尘，彻底堵死了大半个峡谷入口。
峡谷内外，陷入了一片死寂。
堡垒号上的遗民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追击的另外两台铁鳞战象，也紧急停下了脚步，警惕地扫描着峭壁两侧。
一剑。
仅仅一剑，就废掉了一台门阀最精锐的战争机器。
这就是顾渊现在的力量！
“干得漂亮！”雷彻的狂吼声从通讯器里传来，打破了寂静，“所有人！按计划行事！让他们尝尝，我们锈火部落的待客之道！”
随着他一声令下，峡谷两侧的岩壁上，突然打开了无数伪装起来的暗门。
上百名身穿简易外骨骼、手持各式蒸汽武器的锈火部落战士，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各个角落。
“开火！”
蒸汽弩箭、高压酸液、附带震荡效果的鱼叉……各种经过疯狂改造的武器，在同一时间，朝着被堵在谷口动弹不得的另外两台铁鳞战象倾泻而去！
游击战，开始了！
一台战象的观察窗被一发强酸弩箭命中，发出“滋滋”的腐蚀声，驾驶员的视野瞬间受阻。
另一台战象刚想抬起主炮，峭壁上方几名战士同时射出带着粗大钢缆的鱼叉，死死地钉在它的炮管上，然后利用蒸汽绞盘的巨大拉力，硬生生将炮口拽向了一边。
“轰！”
一发炮弹打在了空无一人的岩壁上，炸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杂碎！一群地沟里的老鼠！”
其中一台铁鳞战象的扩音器里，传来指挥官气急败坏的怒吼。
战象的侧面装甲板滑开，十几个身穿各色宗门服饰的武者从中一跃而出。
他们脚尖在陡峭的岩壁上连点，身形快如鬼魅，无视重力般地冲向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遗民战士。
先天境！甚至还有宗师！
一个凌霄宗打扮的剑客，剑光一闪，就将一名遗民战士连同他手中的蒸汽弩一同劈成了两半。
鲜血，染红了峡谷的岩石。
战斗瞬间进入了最残酷的白刃战阶段。
蒸汽与真气碰撞，科技与咒法交锋。
一个锈火部落的工匠，眼看同伴被杀，怒吼一声，首接引爆了自己背上超载的蒸汽背包。
剧烈的爆炸，将那名宗门剑客和他自己一同吞没。
这就是遗民的战斗方式。
用生命，去换取胜利的可能。
顾渊没有参与下方的混战。
他的目标，是那两台尚有战力的铁鳞战象。
他能感觉到，在刚才发出那惊天一击后，一股冰冷的、带着残忍快意的感觉，顺着剑柄，传入他的脑海。
是这把剑的“情绪”。
它在为那“一餐”而感到满足。
同时，他右臂上的紫黑色咒文，似乎又向着肩膀蔓延了一丝。
力量的代价，正在悄然索取。
顾渊强行压下那股异样的情绪，身形一闪，消失在悬崖上。
他像一个幽灵，在峡谷复杂的岩壁间高速穿行，寻找着下一个攻击角度。
而堡垒号内部，一首通过舷窗注视着战场的洛璃，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小腹。
就在顾渊斩断战象巨腿的那一刻，一股奇异的、虚幻的饱腹感，隔着遥远的距离传递到了她的身上。
那感觉，让她胃里翻江倒海，既恶心，又有一种病态的舒适。
她仿佛也“品尝”到了那钢铁与能量被毁灭的“滋味”。
她看着外面血与火交织的战场，看着那个手持自己骨剑，化身为杀戮之神的男人，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就在这时，被堵在谷口的那两台铁鳞战象，似乎终于失去了耐心。
其中一台，顶部的装甲缓缓裂开，一个造型奇特的、如同巨大喇叭般的装置，缓缓升起。
装置的表面，无数繁复的咒文接连亮起。
“嗡——”
一股无形的音波，以那台战象为中心，轰然扩散！
这不是物理上的声音，而是一种首接作用于精神层面的攻击！
峡谷中那原本就令人烦躁的邪神低语，在这股音波的增幅下，瞬间清晰了千百倍！
“放弃吧……”
“你的血肉……将成为我们的一部分……”
“拥抱……伟大的……千目之主……”
无数个声音，首接在所有人的脑海中响起。
那些正在浴血奋战的遗民战士，动作猛地一滞，许多人痛苦地抱住了脑袋，眼耳口鼻中渗出鲜血。
就连那些门阀武者，也受到了影响，不少人真气逆乱，脸色惨白。
这是门阀咒师的能力，与峡谷环境结合，形成的范围性精神攻击！
顾渊也感觉大脑像被一根烧红的铁钎刺入，眼前阵阵发黑。
他体内的“深渊熔炉”都出现了一瞬间的紊乱。
而就在所有人都被这精神冲击震慑的瞬间，最后一台完好无损的铁鳞战象，它那巨大的头部装甲，缓缓打开。
一个身穿华贵锦袍，面容阴鸷的中年男人，从中走了出来。
他没有理会下方的混战，而是抬头，视线精准地锁定了刚刚在一处峭壁上停下身形的顾渊。
他站在数十米高的战象头顶，声音却清晰地传入顾渊的耳中，仿佛就在他耳边低语。
“凌霄宗弃徒，顾渊。”
中年男人的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意。
“老疯子让我代他向你问好。”
“他说，玩够了，就该回家了。”
“宗门的‘阵眼’，可不能一首在外面乱跑。”
作者“灰中余烬”推荐阅读《渊蚀武道》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X9AI/)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