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府的晨光透过锦绣阁的窗棂,落在陈墨被绑的身影上。他垂着头,长发遮住了脸,只有攥紧的拳头暴露着未熄的不甘。沈砚之将总账簿摊在桌上,指尖划过最后几页空白纸,纸页边缘残留着淡淡的墨痕,像是有人用湿墨轻轻擦过,刻意抹去了字迹。
“这空白页不对劲。”沈砚之用指尖蹭过墨痕,凑近鼻尖轻嗅,“是松烟墨混了朱砂,和当年老阁主棺木里的墨锭成分一致。有人在陈墨之前,就动过这本账簿。”
苏清寒凑过来细看,忽然发现空白页的角落有个极小的印记——是半个“婉”字,与老阁主王清婉的名字重合。“是老阁主?她为什么要抹去最后几页的内容?”
苏砚亭扶着桌沿,咳嗽几声后缓缓开口:“当年墨蝶盟内乱,王砚山(老阁主父亲)曾说过,要在账簿里记下‘墨蝶传承’的秘密。或许最后几页写的就是这个,老阁主怕秘密落入坏人手中,才故意抹去。”
就在这时,苏墨忽然指着账簿封面的金蝶图案:“沈叔叔,这里有个小洞!”
众人循声看去,金蝶的翅尖处果然有个针孔大小的洞,洞眼边缘泛着暗黄,像是被常年所致。沈砚之将账簿对着晨光举起,洞眼处竟透出细微的光——里面夹着一张极薄的纸!
他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将纸夹出来,纸上是老阁主的字迹,墨迹己经褪色,却仍能看清内容:“墨蝶传承非为权,乃为护南北墨绣。吾藏‘蝶心’于解朱草圃,唯‘砚’者能寻。陈姓子执念深,若其寻得账簿,需引至圃中,破其心魔。”
“‘蝶心’?解朱草圃?”苏清寒皱眉,“苏州府哪来的解朱草圃?我们之前只在老槐树下见过几株。”
苏砚娘忽然眼睛一亮:“我知道!老阁主生前在城西有个别院,院里种满了解朱草,她说那是‘护命圃’,平时不许任何人靠近。我当年跟着她去过一次,看到圃中央有块石碑,上面刻着‘蝶心’二字!”
沈砚之立刻起身:“我们现在就去别院!陈墨说墨蝶盟的人遍布南北,说不定‘蝶心’就是能解散他们的关键,也是解开空白页秘密的钥匙。”
衙役将陈墨押上囚车,众人往城西别院赶去。别院藏在一片竹林后,院门锈迹斑斑,门环上挂着个银蝶佩饰,与老阁主的佩饰一模一样。推开院门,满院的解朱草在晨光中泛着绿光,草圃中央的石碑上,“蝶心”二字刻得苍劲有力,碑前摆着一个石盒,盒盖上刻着银蝶图案。
陈墨被押到石碑前,看到“蝶心”二字时,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放开我!那是我爹的东西!墨蝶盟的传承该归我!”
沈砚之打开石盒,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本泛黄的小册子,封面上写着“墨蝶盟纪事”。翻开第一页,是王砚山的字迹:“墨蝶盟始于明宣德年,旨在统管南北墨绣,防奸商垄断,护匠人生计。吾友陈松(陈墨父亲)贪念起,欲夺盟权控墨价,吾不得己废其副盟主之位,却遭其反诬。清婉(老阁主)若见此册,需告知后世,墨蝶非为私器,乃为公义。”
小册子的最后几页,贴着一张陈松当年的认罪书,上面有他的亲笔签名,还有墨蝶盟众长老的印鉴。陈墨看着认罪书,脸色瞬间惨白,挣扎的力气渐渐消失,瘫坐在地上:“不可能……我爹说他是被冤枉的……他骗了我……”
苏砚亭蹲下身,将小册子递给陈墨:“你爹当年为了权力,编造了谎言,让你活在仇恨里。老阁主抹去账簿内容,藏起‘蝶心’,就是怕你被仇恨蒙蔽,做出更极端的事。现在真相就在眼前,你该醒了。”
陈墨捧着小册子,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哭声中满是悔恨。沈砚之看着满院的解朱草,忽然明白老阁主的用心——她用解朱草解毒,也用这片草圃“解”仇恨的毒,让陈墨在真相面前,卸下执念。
就在众人以为事情终将平息时,院门外忽然传来马蹄声,是西北官府派来的信使,手里拿着一封密信:“苏捕头!沈先生!西北多地墨坊遭人纵火,现场留着银蝶标记,据说是墨蝶盟的残余势力所为!”
沈砚之接过密信,信上还附着一张纸条,是陌生的字迹:“陈墨非真主,账簿非全貌,墨蝶终会醒。”纸条的落款处,画着一只双翅的金蝶,与“蝶引”玉簪的簪头图案完全一致。
苏清寒的脸色瞬间凝重:“还有人在背后操控?陈墨只是个棋子?”
沈砚之将纸条递给苏砚亭,目光扫过解朱草圃:“老阁主的小册子只提到了墨蝶盟的起源,没提‘双翅金蝶’的事。之前赵副将说的‘蝶主’,陈墨口中的‘墨蝶盟残余’,或许都在等这个‘真主’出现。”
苏砚娘忽然想起什么,从布包中掏出一块染布——是当年苏砚娘假死时穿的灰布,布角绣着一只双翅金蝶,与纸条上的图案一模一样。“这是老阁主当年给我的,她说遇到‘双翅金蝶’的人,要立刻交出染布,说这是‘墨蝶归心’的信物。”
沈砚之接过染布,发现布角的金蝶绣线里缠着几根极细的墨纤维,与总账簿空白页的墨痕成分一致。“老阁主早就知道有‘双翅金蝶’的人存在,她留下染布,就是为了应对今天的情况。”
陈墨忽然抬起头,声音带着沙哑:“我知道‘双翅金蝶’是谁……是我爹当年的贴身护卫,姓林,他一首说要等‘墨蝶觉醒’,重建墨蝶盟。我之前听他说过,要在中秋月圆夜,在杭州府的‘墨绣大会’上,宣布自己是新的‘蝶主’。”
“墨绣大会?”苏清寒皱眉,“那是南北墨坊与绣坊的盛会,每年中秋在杭州府举办,到时候各地匠人都会聚集,他要是在会上作乱,后果不堪设想。”
沈砚之将染布和小册子收好,目光望向杭州府的方向:“我们必须去杭州府,阻止姓林的。陈墨,你愿意跟我们一起去吗?只有你,能让墨蝶盟的残余势力认清真相,放弃作乱。”
陈墨看着手中的认罪书,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欠了太多人的命,该去赎罪了。”
众人收拾好行装,押着陈墨往杭州府赶。苏州府的解朱草在风中轻轻晃动,像是在送别他们。沈砚之握着老阁主留下的染布,心里清楚,总账簿的空白页、双翅金蝶的“真主”、墨绣大会的危机,还有太多的谜团等着他们解开。而这场围绕银蝶展开的旅程,从苏州府到西北,再到即将抵达的杭州府,不过是更宏大棋局的开始,真正的“墨蝶觉醒”,或许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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