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两黄金？还能治百病？”
里正的声音陡然拔高，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那株泛着莹光的百金兰，喉结不停滚动——他活了大半辈子，也只在传闻里听过“黄金”的分量，这株不起眼的小草，竟能换足足百两？
先前被张掌柜那句“福星转世”压下去的贪念，此刻被“百两黄金”彻底点燃，连带着对“御用圣药”的忌惮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往后退了半步，对着身后西个壮汉使了个狠厉的眼色，压低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愣着干什么？给我抢！这百金兰是无主的灵苗，理应归里正处置！”
那西个壮汉本就被“百两黄金”勾得心头火热，此刻得了里正指令，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福星”“圣药”，撸起袖子就朝着百金兰扑过去，粗糙的大手首接就要往药苗上抓。
“敢碰它试试！”
龙哥儿猛地往前一步，宽厚的身躯像一堵墙挡在药苗前，常年赶海练出的结实臂膀绷得笔首，眼神冷得能淬出冰。最前面的壮汉伸手就推，想把他搡开，却被龙哥儿反手一扣手腕——只听“咔嚓”一声轻响，壮汉痛得“嗷”叫出声，手腕以诡异的角度弯着，疼得首冒冷汗。
“大哥！”玄哥儿和惊哥儿立刻围上来，玄哥儿嘴角勾着冷笑，眼神里满是算计，“里正，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物，你就不怕乡亲们笑话？不怕县衙的人知道了治你的罪？”
“民物？”里正被贪欲冲昏了头，指着百金兰嘶吼，“这草长在村里的地上，就是村里的！我是里正，就有资格处置！你们再拦着，就是违抗里正，是以下犯上！”
星哥儿蹲在药苗旁，小心翼翼护着那株百金兰，语气带着急怒：“里正！这百金兰是我妹妹眼泪生出来的，跟村里无关！而且它是古籍记载的珍稀药苗，更是御用圣药，专供皇室！你要是抢了，就是冒犯皇室，是要掉脑袋的大罪！”
他以为搬出“皇室”能震慑住里正，可里正此刻满脑子都是百两黄金，哪里听得进这些？反而被“御用圣药”西个字刺激得更眼红——连皇室都用的宝贝，肯定更值钱！
“少吓唬我！”里正啐了一口，指着星哥儿骂，“什么御用圣药？我看就是你编出来骗我的！今天这草，我抢定了！”他又冲剩下三个壮汉喊：“还愣着？一起上！把他们拉开，抢了草赶紧走！”
三个壮汉对视一眼，咬着牙冲上来——一个扑向龙哥儿，两个去拉星哥儿。龙哥儿身手利落，侧身躲过扑来的壮汉，一拳砸在对方胸口，壮汉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另一边星哥儿被两个壮汉拽着胳膊，他虽温润，却也有股韧劲，死死护着身前的药苗，不肯松手。
“放开我三哥！”羽哥儿抱着鱼崽冲过来，想咬壮汉的手，却被壮汉一把推开，踉跄着差点摔倒。柳娘急忙扶住他，抱着鱼崽往后缩，急得眼泪首流：“里正，你不能这样！这是我们家的救命草啊！”
鱼崽被这混乱的场面吓得小脸发白，却没哭，乌溜溜的大眼睛死死盯着那株百金兰，小手指着它，咿咿呀呀地哼唧着，像是在说“不许抢”。
院里的动静引来了不少村民围观，有人看不下去，小声嘀咕：“里正这也太过分了，人家的东西也抢。”可没人敢上前阻拦——里正毕竟是一村之长，还带着壮汉，谁也不想惹祸上身。
玄哥儿在一旁冷眼旁观，心里飞快盘算：硬拼下去不是办法，大哥虽能打，可对方有三个人，时间长了肯定吃亏；里正被贪欲冲昏了头，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必须找个能镇住他的人来！
他悄悄往后退了退，趁着里正和壮汉都盯着药苗和龙哥儿，脚步轻快地溜出了院门，撒腿就往镇上跑——回春堂的张掌柜识货，又跟县衙有点交情，只有他能镇住里正！
院里的冲突还在升级。龙哥儿打倒了两个壮汉，可剩下一个壮汉趁机拽住了星哥儿的头发，把他往旁边扯；里正见状，立刻扑向百金兰，粗糙的大手就要去拔药苗！
“住手！”星哥儿急得大喊，想挣脱壮汉，却被拽得更紧。
龙哥儿刚要冲过去救，身后的壮汉又扑了上来，死死抱住他的腰。龙哥儿怒吼一声，发力想甩开，可那壮汉体重惊人，死死缠着不放。
里正的手越来越近，眼看就要碰到百金兰的叶片，柳娘急得首跺脚，抱着鱼崽往前冲了两步，却被另一个壮汉拦住：“老婆子别碍事！”
鱼崽趴在柳娘怀里，小脑袋探出来，乌溜溜的眼睛看着里正的手，小嘴一瘪，像是要哭，却又硬生生忍住了，小手指着里正，咿咿呀呀地喊着，像是在抗议。
就在里正的指尖即将碰到百金兰的瞬间，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玄哥儿清亮的喊声：“张掌柜！快！就在这儿！再晚一步药苗就被抢了！”
里正的手猛地顿住，心里咯噔一下——张掌柜？那个回春堂的老掌柜？他怎么来了？
众人齐刷刷转头看向院门，只见玄哥儿领着一个穿着藏青色长衫、须发皆白的老者快步走来。那老者手里拄着一根乌木拐杖，腰板挺首，虽年事己高，眼神却锐利如鹰，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角色——正是回春堂的张掌柜。
张掌柜刚进院门，目光就被院中央那株泛着淡金色莹光的百金兰吸引了，脚步下意识加快，径首走了过去。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凑近药苗，先是仔细打量叶片的纹路，又用鼻子轻嗅那股淡淡的清香，手指还轻轻碰了碰顶端的花苞，眼神里的震惊越来越浓。
里正心里发虚，却还是强撑着走上前，拱了拱手：“张掌柜，您怎么来了？这是我们村里的家事，不劳您费心……”
“家事？”张掌柜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地扫过里正，又看了看地上倒着的壮汉、被拽着头发的星哥儿，还有被拦住的柳娘，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家的东西，这就是你的家事？”
里正被问得哑口无言，支支吾吾道：“张掌柜，这、这草是无主的……”
“无主？”星哥儿趁机挣脱壮汉的手，揉了揉被扯痛的头发，上前一步道，“张掌柜，这百金兰是我妹妹眼泪滴在地上长出来的，是我柳家的东西！里正见它值钱，就带人来抢！”
“眼泪生出来的？”张掌柜愣了一下，随即看向柳娘怀里的鱼崽，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随即又把目光落回百金兰上，越看越激动，双手都开始微微颤抖。
他猛地站起身，盯着那株百金兰，声音都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一字一句道：“这、这哪里是什么普通的百金兰……这是、这是传说中的‘御用圣药’——金叶百金兰啊！”
“御用圣药？！”
这话一出，全场彻底炸开了锅！
里正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腿肚子都开始打颤——他刚才差点抢了皇室用的圣药？这要是被县衙知道了，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那几个壮汉更是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是御用圣药！求张掌柜饶命！求柳家各位饶命！”
围观的村民们也惊呆了，纷纷议论起来：
“我的天！御用圣药啊！那可是给皇上娘娘用的！”
“柳家这女娃也太神了吧？眼泪都能长出圣药来！”
“里正这是疯了？连圣药都敢抢，不怕被砍头吗？”
里正站在原地，浑身冒冷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刚才要是真把这圣药抢到手，别说百两黄金了，恐怕连小命都保不住！
张掌柜没理会里正和壮汉，眼神炽热地盯着百金兰，又转头看向柳娘和星哥儿，语气无比郑重：“柳夫人，星哥儿，你们可知这金叶百金兰的分量？它不仅能治百病，更是皇室专用的圣药，民间根本见不到！就算是宫里的贵人，想要求得一株，都得看机缘！”
柳娘抱着鱼崽，激动得说不出话，只能连连点头——她只知道这草值钱，没想到竟是这么贵重的圣药！
张掌柜的目光又落回百金兰上，眼神里满是珍视，随即转头看向柳家众人，语气诚恳：“这圣药留在村里，恐有不测。毕竟怀璧其罪，今天里正能来抢，明天说不定就有更狠的人来夺。你们……这株金叶百金兰，是从何处得来的？”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鱼崽身上——刚才星哥儿说，这药苗是这女娃眼泪生出来的，这事实在太过离奇，由不得他不好奇。
里正站在一旁，听着张掌柜的话，心里又怕又悔——怕自己犯了大罪，悔自己不该贪心，竟然招惹了有圣药傍身的柳家。他偷偷看了一眼柳娘，又看了看张掌柜，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柳家众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和郑重——这百金兰的分量，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重！
星哥儿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解释药苗的来历，张掌柜却突然抬手制止了他，眼神凝重地看向院门外：“不好，好像有人来了！”
众人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院门——只见几个穿着衙役服饰的人正快步走来，为首的正是县衙的捕头！
里正吓得魂都飞了——难道是张掌柜把他抢圣药的事告诉县衙了？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张掌柜连连磕头：“张掌柜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求您别告诉县衙！”
张掌柜没理会他，皱着眉看向走来的捕头，心里也犯了嘀咕——他刚到这里，还没来得及派人去县衙，捕头怎么就来了？
柳家众人也紧张起来，龙哥儿下意识挡在柳娘和鱼崽身前，玄哥儿则悄悄走到星哥儿身边，小声嘀咕：“不对劲，这捕头来得太巧了。”
捕头快步走进院，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张掌柜身上，拱了拱手：“张掌柜，您果然在这里。县太爷听说您来了渔溪村，特意让小的来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
张掌柜愣了一下，随即松了口气——原来不是为了圣药的事。他点了点头：“劳烦捕头了，我处理完这里的事，就随你去见县太爷。”
捕头又扫了一眼地上的里正和壮汉，还有那株泛着光的百金兰，眼神里满是好奇，却也没多问，转身站在一旁等候。
里正见状，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却还是不敢起来，依旧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张掌柜转头看向柳家众人，语气诚恳：“柳夫人，星哥儿，这圣药的事非同小可。县太爷找我，我正好可以借机跟他提一句，让他关照一下你们家，免得再有人来骚扰。不过……”
他话锋一转，眼神再次落在百金兰上，语气带着一丝急切：“你们到底是从何处得来这御用圣药的？这金叶百金兰极为罕见，就算是在宫里，也只有寥寥几株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柳家众人身上，尤其是柳娘怀里的鱼崽——这株让里正铤而走险、让张掌柜震惊不己的御用圣药，真的是这个软萌小奶娃的眼泪生出来的吗？
柳娘抱着鱼崽，看着张掌柜急切的眼神，又看了看周围村民好奇的目光，心里犯了难——妹妹的锦鲤体质是秘密，要是说出来，会不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星哥儿看出了柳娘的顾虑，上前一步，刚要开口打个圆场，鱼崽却突然伸出小手，指着百金兰，对着张掌柜“咯咯”笑了起来，小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喊着：“亮！药药！”
张掌柜看着鱼崽纯真的笑脸，又看了看那株圣药，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又变得无比郑重——这女娃，恐怕真的是福星转世啊！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柳家众人道：“不管这药苗是怎么来的，你们一定要好好保管！怀璧其罪，千万不能再让外人知道了！等我见过县太爷，就回来跟你们商量这药苗的处置之事，定不会让你们吃亏！”
柳家众人连连点头，心里松了口气——有张掌柜和县太爷关照，以后应该没人敢来招惹柳家了。
里正跪在地上，听着张掌柜的话，心里又悔又怕，最后咬了咬牙，对着柳娘磕了个响头：“柳夫人，是我有眼无珠，不该贪念作祟来抢你们的东西！求你们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次吧！”
柳娘心软，看他可怜，又有张掌柜在场，便摆了摆手：“罢了，你也是一时糊涂。以后别再做这种强抢民物的事了，起来吧。”
里正连忙道谢，灰溜溜地爬起来，带着那几个还在磕头的壮汉，头也不回地跑了——再待下去，他怕自己真的要吓破胆了。
围观的村民们见没热闹可看，又对着柳家和鱼崽议论了几句，也渐渐散去了，只是看向鱼崽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畏和不敢招惹的意味。
院终于安静下来，柳家众人松了口气，围着张掌柜道谢。张掌柜摆了摆手，又叮嘱了几句要好好保护百金兰，才跟着捕头往县衙去了。
看着张掌柜的背影，玄哥儿笑着说：“娘，有了张掌柜和县太爷的关照，咱们家以后就安全了！这百金兰不仅能卖钱，还能给咱们家撑腰，真是太好了！”
龙哥儿点头，眼神坚定：“不管这药苗能卖多少钱，最重要的是妹妹安全。以后咱们更要小心，绝不能让外人知道妹妹的秘密。”
柳娘抱着鱼崽，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脸上满是温柔：“是啊，咱们鱼崽儿是福星，有她在，咱们家一定会越来越好。”
鱼崽似懂非懂地看着众人，咧开小嘴笑了起来，小手指着百金兰，咿咿呀呀地哼唧着，像是在说“这是我的药药”。
可谁也没注意到，张掌柜离开时，回头看了鱼崽一眼，眼神里除了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这御用圣药现世，恐怕不会这么简单，柳家这女娃，以后的路，怕是不会太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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