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的喜庆氛围还未散去,赤金香炉里的龙涎香依旧袅袅,百官脸上的笑意却突然僵住——只见一位身着深色法袍、头戴九梁巾的老者,手持桃木剑,大步从殿外走入,正是当朝国师魏玄。
这魏玄是李贵妃的远房表亲,靠着李贵妃的关系坐上国师之位,平时总以“窥得天机、辅佐社稷”自居,在朝堂上颇有话语权,更是李贵妃在朝前的重要棋子。
他刚踏入殿门,就对着龙椅上的老皇帝躬身行礼,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凝重:“陛下,臣夜观星象,见紫微星旁忽现妖星,光芒晦暗,杀气凛然,此乃‘乱国妖星’之兆!臣追查多日,发现这妖星,正是近日被册封为‘护国安康郡主’的姜月璃!”
“什么?!”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殿内瞬间炸开了锅,刚才还喜气洋洋的百官,脸色骤变,纷纷转头看向站在太子身边的萌宝——小丫头穿着粉色郡主礼服,腰间系着赤金玉佩,正安安静静地牵着太子的手,看起来粉雕玉琢,怎么看都和“妖星”扯不上关系。
太子轩辕澈脸色一沉,往前一步挡在萌宝身前,玄色朝服上的龙纹仿佛要活过来,语气冰冷:“国师此言何意?璃儿乃天降福星,七舅夜观星象卜出‘新星护佑山河’,陛下亲封护国郡主,你竟敢污蔑她是妖星?”
“太子殿下息怒,臣并非污蔑,而是为社稷安危着想!”魏玄首起身,眼神锐利地扫过萌宝,手里举起一幅泛黄的星象图,展开在百官面前,“诸位请看,此乃三日前臣绘制的星象图——紫微星旁虽有新星亮起,但此星光芒带煞,旁有‘灾星’伴生,并非什么福星!自姜月璃入京,江南便突发旱灾,西北又有蝗灾传闻,此乃妖星降世,祸乱天下之兆!”
他又从袖中掏出一张纸,递向皇帝:“陛下,这是江南知府的奏折,言明姜月璃入京当日,江南便断了降雨,百姓颗粒无收;还有西北守将的密报,说蝗灾突至,似是人为引导——此等灾异,皆因妖星现世,扰乱天道所致!”
这话一出,殿内立刻分成两派——
“一派胡言!”户部尚书率先反驳,“江南旱灾乃是常年气候所致,与姜姑娘何干?况且姜姑娘入京后,陛下龙体安康,柳家伏诛,这明明是祥瑞!”
“国师所言有理!”兵部侍郎却站了出来,他是李贵妃的姻亲,“自古妖星降世必伴灾异,姜月璃一个山野丫头,突然获封郡主,享亲王待遇,本就不合规矩,如今又引来了灾荒,定是妖星无疑!”
“你放屁!”太子派系的御史气得脸红脖子粗,“姜姑娘是七仙师卜出的福星,治好陛下的病,这是实打实的功绩,你敢说陛下的安康也是妖星带来的?”
“御史大人慎言!”魏玄冷冷开口,“陛下龙体安康是天命眷顾,与妖星无关!那姜月璃不过是借‘福星’之名惑乱朝野,若不除之,恐引更大灾祸,动摇国本!”
百官们吵作一团,支持萌宝的人拿“皇帝病愈、柳家倒台”当证据,说她是福星;支持国师的人拿“江南旱灾、西北蝗灾”说事,骂她是妖星,两派各执一词,声音越来越大,几乎要掀翻紫宸殿的屋顶。
萌宝被太子护在身后,小手紧紧抓着太子的衣摆,大眼睛滴溜溜转着——读心术早就看穿了魏玄的心思:【李贵妃交代的事,一定要办好,把这小贱人打成妖星,让她死无葬身之地!这星象图是假的,灾异也是李贵妃让人故意散播的,只要把百官说动,皇帝就算不信,也得疑心病发作!】【太子护着又怎样?只要坐实妖星之名,谁也保不住她!】
她悄悄抬头看向太子,太子正紧绷着下颌,侧脸冷硬如冰,显然在压抑怒火——他知道这是李贵妃的手笔,借国师之口来打压萌宝,可朝堂之上,国师代表“天意”,百官又各有立场,他不能贸然动粗。
龙椅上的老皇帝皱起眉头,脸色变得复杂起来——他刚因为萌宝病愈,又信了七舅的“福星”卦象,才下旨册封郡主,可魏玄是朝廷重臣,掌管天文历法,拿出的“星象图”“灾异奏折”看起来也有模有样,加上“妖星乱国”的说法戳中了他对社稷安危的担忧,一时间竟有些迟疑。
“陛下!”魏玄见皇帝迟疑,立刻趁热打铁,扑通跪在地上,声泪俱下,“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姜月璃定是妖星转世!若不将其逐出京城,甚至赐死,恐灾祸蔓延,天下大乱啊!臣为社稷计,为万民计,恳请陛下三思!”
“陛下不可!”太子立刻跪了下去,怀里还护着萌宝,“璃儿年幼,天真无邪,何来妖星之说?国师仅凭几张模糊的星象图、几封不知真假的奏折,就判定璃儿是妖星,未免太过武断!况且璃儿是‘护国福星’,七舅的卦象传遍京城,百姓皆信,若此时处置璃儿,恐失民心!”
“太子殿下这是被妖星迷惑了!”魏玄立刻反驳,“民心怎比得上社稷安危?那姜月璃读心术诡异,锦鲤体质不合常理,本就非我大胤之人,定是妖物所化,迷惑殿下,意图颠覆我朝!”
殿内的争论愈发激烈,支持太子的大臣们纷纷跪地求情,说“福星不可辱”;支持李贵妃的大臣则跟着魏玄下跪,恳请“陛下除妖星以安天下”;还有些中立的老臣,皱着眉捋着胡子,左右为难,既不敢得罪太子,也不敢质疑国师。
紫宸殿内,跪了一地的大臣,争吵声、求情声、劝谏声混杂在一起,乱成了一锅粥。老皇帝坐在龙椅上,眉头越皱越紧,浑浊的眼睛在太子、萌宝和魏玄之间来回扫视,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龙椅扶手——他既信萌宝是“福星”,让自己病愈;又怕魏玄所言非虚,真的引来灾祸,一时间竟拿不定主意,陷入了深深的迟疑。
萌宝站在太子怀里,小脸上没有丝毫怯意,只是静静地看着争吵的百官,看着迟疑的皇帝,看着一脸“大义凛然”的魏玄——她知道,这场围绕着“福星”与“妖星”的争斗,才刚刚开始,而眼前这个装模作样的国师,不过是李贵妃抛出的第一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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