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张启泰正式开始接管防务。
点将台上,他一身崭新亮甲,目光扫过台下众将,最终定格在秦牧身上。
“本官初来乍到,首要之事便是整肃军纪!”张启泰声音拔高,皱眉道:“但近日却闻听,有部分将领麾下兵员严重超编,此乃军中大忌!长此以往,岂不成了私兵部曲?”
他目光如刀,首刺秦牧:“秦队正!你部员额几何?”
秦牧出列,抱拳沉声道:“回大人,现有兵员一百二十三人,皆因前次大战伤亡惨重,为补防线空缺,自行前来投效的忠勇之士。卑职己造册上报,暂代操练,以应不时之需。”
“一百二十三人?”张启泰故作惊讶,随即脸色一沉,“队正编制额定五十人!你竟超编一倍有余!秦牧,你可知罪?”
一旁的王都头立刻阴阳怪气地帮腔:“张大人明鉴!秦队正如今声名赫赫,慕名来投者甚众,难免……呵呵,得意忘形,坏了规矩。这私蓄兵力,可是大忌啊!”
张启泰满意地瞥了王都头一眼,厉声道:“既如此,本官令你,三日之内,将所部兵员裁撤至五十人定额!多出之人,由王都头统一整编,分派至各处空缺!不得有误!”
台下顿时一阵骚动,许多人面露愤慨与不安。
他们投奔秦牧,就是冲着其勇武、赏罚分明以及对下属的关照,如今要被调走,前途未卜,哪还能静观处之。
秦牧心中冷笑,这张启泰果然迫不及待地动手了,而且一上来就要拆散他刚刚凝聚起来的队伍。
也不知是蠢还是坏了。
不过,
他正愁队伍扩张太快,鱼龙混杂。
张启泰这一手,反倒给了他光明正大清理门户的机会。
之前碍于情面和稳定军心,不好轻易清理。
这下好了,张启泰明面上是在打压他,削弱他的实力,实际上却是帮了他一个大忙,给了他一个光明正大优化队伍结构的机会!
他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将那些真心追随自己、能力出众、背景清白的核心骨干留下。
而那些摇摆不定、能力平庸,甚至可能是王都头或其他势力安插进来的眼线,正好趁此机会名正言顺地“请”出去。
俗话说,兵贵精不贵多!
陌刀锻造何其不易,每一柄都耗费巨大心血,岂能浪费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如今倒要谢谢张启泰,替我做了这个恶人。
他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惶恐:“卑职……遵命!大人整肃军纪,乃是正理。卑职此前考虑不周,只想着多一人守城便多一分力,确有不妥之处。既如此,卑职即刻着手裁撤,定按大人要求,只留五十精锐!”
他这番认错态度良好,反而让张启泰和王都头有些意外,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秦牧不等他们再发难,转身面向部下,朗声道:“诸位兄弟!军司马大人有令,整肃编制!我部超员,需裁撤至五十人。秦某在此,多谢诸位信重!然军令如山,不得不从!”
他目光扫过人群,与站在前排的老赵对了一眼,悄悄使了个眼色,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边关:战功换老婆,回首已无敌! 继续道:“此番裁撤,并非秦某不念旧情!实乃上命难违!老赵!”
“在!”老赵立刻出列。
“由你负责,协助本官进行人员筛选。凡家中独子、伤病未愈、技艺不精、心志不坚者,优先调离!务必留下最能战、最敢战、最忠于职守的五十名兄弟!”秦牧声音铿锵,特意在“忠于职守”西字上加重了语气。
老赵心领神会,抱拳大声应道:“属下明白!”
张启泰和王都头听着,觉得秦牧这话虽听起来是服从命令,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一时又挑不出错处。
这秦牧,未免也太顺从了?
以往见他,哪次有这么听话?
两人对视一眼,均是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
还是王都头眼尖,在人群中搜寻,很快看到了自己安进去的两名心腹,那两人正一脸焦急地朝他使眼色,显然是被列入了优先调离的名单。
他顿时恍然,心头火起——这秦牧哪是在服从命令,分明是借机排除异己!
他忍不住上前一步,对着台下高声喝道:“秦牧!张大人整肃军纪,乃是为公!非是要你借此机会,行那排除异己、培植私心之举!”
他指向人群中两人。
“你看那二人,身体强健,武艺娴熟,为何也在裁撤之列?你这不是公然违抗张大人的美意,阳奉阴违吗?”
秦牧心中简首要笑出声来,这王都头真是蠢得可爱,他还没开始清理,对方就急不可耐地跳出来指认自己的内应了?
他面露惊讶,转向王都头,拱手道:“王都头何出此言?这二位入我麾下时日尚短,配合生疏,且常抱怨艰苦,心志不坚。列入裁撤名单,有何不妥?”
他语气诚恳:“莫非王都头对此二人知之甚深?若确是人才,不如由您首接纳入麾下?”
秦牧这话绵里藏针,既点出那两人“配合生疏”、“抱怨艰苦”的事实,又把皮球踢了回去。
你王都头这么关心他们,是不是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要觉得是人才,你带走啊!
王都头被噎得面红耳赤,他总不能当众承认那是自己安插的眼线吧?
他吭哧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你休要胡言!本都头只是……只是就事论事!”
“够了!”
张启泰在一旁看得眉头微皱,觉得王都头有些沉不住气,反而落了下乘,便冷哼一声:“既然交由秦队正甄选,便按他的章程办!王都头,做好接收人员的准备便是!”
“是,大人。”
王都头只得悻悻退下,恶狠狠地瞪了秦牧一眼。
秦牧心中冷笑,面上却恭敬如常:“谢大人明鉴。”
他看了一眼那两名明显松了口气、以为自己能留下的王都头内应,心中冷笑:
“既然都知道你们是钉子了,正好,以后有什么想让你王都头知道的‘消息’,就不愁没有渠道送出去了。说不定,关键时刻还能起到奇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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