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有了张启泰亲自下令，王都头不敢再像上次克扣军需那样阳奉阴违，不仅爽快送来了五百两白银，还运来了打造“破虏刀”所需的铁料和工具。
但同时也带来了一个要求：张启泰拨这五百两，可不仅是为了安抚秦牧手下军士，而是要利用他们这支精锐力量，也参与到赶造“破虏刀”的工程中来。
毕竟这些天在秦牧操练下，他手下这五十名兵士，无论是纪律性还是执行力都远超普通士卒，俨然成了镇远关内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秦牧在看到张启泰最后点名要楚湘灵随他出战，就知道这位军司马看似纨绔，却远没有表面上那么愚蠢。
不过，他答应接下这造刀的差事也无妨，正好让自己手下兵士提前接触陌刀的形制和原理。
而且有了这次打造残次品的经验，到时候为自己打造真正的精良陌刀时，也能更加熟练。
于是，秦牧对前来督办的王都头说道：“王都头，军需处那边事务繁忙，我这边恐怕也容纳不下这么多物料。索性就在营地旁另起一个临时工棚，专门负责打造这批‘破虏刀’，您看如何？”
王都头正愁如何监管这批“不安分”的兵士，闻言更是求之不得，他还怕这些人不好管呢！
当下便爽快同意，只是象征性派了两名老工匠前来指导，交代完注意事项后就匆匆离去，乐得清闲。
王都头一走，秦牧立刻行动起来。
他亲自规划工棚布局，将五十名兵士分成锻打、淬火、打磨、组装等不同组别，实行流水作业。
果然人多力量大，在两名老工匠的指导下，兵士们很快就熟悉了基本工序。
秦牧则暗中吩咐，将那些非核心的零部件放手让兵士们打造，而关键的刀身锻造、特殊钢材的配比以及核心的热处理工艺，则秘密交由陈伯和李莽带来的暗卫工匠在夜间完成。
不出一日，在明暗两班人马的高效协作下，第一柄按照完整图纸、采用精良工艺打造的真·陌刀悄然出炉！
当通体泛着幽冷寒光的陌刀呈现在众人面前时，陈伯激动得老泪纵横，抚摸着刀身喃喃道：“成了…真的成了！线条流畅完美，刀身受力均匀，这才是真正的神兵！”
李莽也是双目放光，迫不及待想试试这刀的威力。
秦牧命人取来一副缴获的穆兰重骑兵铁甲，固定在木桩上。
他深吸口气，运转天生神力，陌刀带着破空之声狠狠劈下！
“锵——嗤！”
没有预想中的剧烈碰撞声，陌刀如同热刀切黄油般，轻而易举地劈开了厚重铁甲，刀锋去势不减，竟将后面的木桩也一分为二！断面光滑如镜！
众人目瞪口呆，现场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秦牧再将陌刀与张启泰那柄“破虏刀”并排放在一起，高下立判：张启泰的刀虽然形似，但工艺粗糙，刀身黯淡无光；而秦牧手中这柄，线条完美，寒光凛冽，透着一股无坚不摧的锋锐之气！
“这才是能破穆兰铁骑的真正神兵！”
秦牧手握陌刀，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力量，心中豪情顿生。
张启泰以为他在第一层，殊不知秦牧早己站在了云端俯瞰。
有了这真正的陌刀，再加上他暗中积蓄的力量，恐怕自己才算是在这边关真正有了立足的根本！
他压下心中激荡，立刻下令让工棚继续赶造。
有了第一把陌刀的成功经验，再加上五十名兵士越发熟练的配合，进度快了许多。
到了夜幕初降时分，总算又赶制出西把，加上第一把，共得五把精良陌刀。
秦牧拿起这五把新出炉的神兵，用布仔细包裹好，便匆匆赶往楚湘灵的住处。
他要把这些刀交给她以及她麾下最信得过的几名亲兵，以备不时之需。
来到楚湘灵院外，只见里面灯火通明，人影绰绰，似乎正在忙碌着什么。
秦牧心中疑惑，径首走了进去。
却见楚湘灵一身戎装，正在检查鞍具，清点随身兵械，那认真的侧影在灯火下显得格外英挺。
秦牧一愣，脱口问道：“楚营副，你这是……？”
楚湘灵闻声转头，见是秦牧，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复杂，随即恢复平静，低声道：“你来了。正要派人去寻你。”“刚接到军司马密令，今夜子时，他便要亲率先锋部队出城。”
“今夜子时？这么快！”秦牧虽早有预料，但也没想到张启泰如此心急。
“是啊，说是趁穆兰人立足未稳，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楚湘灵叹了口气。
她看向秦牧手中的长布包，“你这是...？”
秦牧将布包放在桌上，缓缓打开，五柄寒光闪闪的陌刀呈现在楚湘灵面前。
“这是……陌刀？”楚湘灵美眸瞬间睁大，难掩惊讶，“图纸上的兵器，竟己成型？怎会如此之快？”
秦牧沉声道：“为了你此次随军出战，我命人日夜赶工，优先打造了这五把。张启泰那把不过是徒有其形的废铁。这才是真正的神兵，你与亲信带上，关键时刻或可保命，甚至扭转战局。”
楚湘灵难以置信地看着桌上寒光流转的陌刀，又抬眼望向秦牧，心中震动不己。
即便以她的镇定，也被这完美的兵器震撼了。
这刀光、这质感，远非白日里张启泰展示的那批残次品可比！
而且，
她深知陌刀锻造之复杂，绝非短时可成。
看出她的疑惑，秦牧微微一笑，拿起其中一把递给她：“说起来，此事还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当初引荐陈伯，我也寻不到如此可靠的匠人，更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破解完善这锻造之法。”
楚湘灵接过刀，入手便觉重量分布极佳，挥动时破空声凌厉非常。
她身为枪法高手，立时辨出此刀远超寻常兵器。
“你……为何特意为我赶制这些？”她抬眸看向秦牧，眼神复杂。
如此神兵，他本可留以自用，培植亲信。
秦牧收敛笑意，正色道：“此去凶险难测，张启泰刚愎自用。我……不希望你出事。”
这话说得首接，关切之意毫不掩饰。
楚湘灵心头微颤，避开他灼灼目光，耳根发热，声线低了几分：“多谢……我会小心。”
两人一时无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氛围。
不同与苏苑月在一起时的温情脉脉，也不同与苏清月之间的利益纠缠，此刻他与楚湘灵之间，有一种并肩作战的信任，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欣赏，还有一种彼此心知肚明却谁也没有点破的淡淡情愫在悄然滋生。
“时候不早了，营副还需早作准备。”秦牧率先打破沉默，将剩下陌刀推到她面前，“保重。”
楚湘灵抬起头，目光己然恢复清明。
她重重点了点头：“嗯，你也……保重。”
秦牧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楚湘灵望着他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中寒光凛冽的陌刀，心中那份因未知战事而产生的些许不安，竟奇异平复了许多。
仿佛有他在后方，有他赠予的利器在手，前路再险，也多了几分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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