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房间内,陈观和叶知秋对坐着,中间摊开着两卷《神异经》。从被俘长老口中得到的“新神诞生”信息,让两人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远超预期。
“月圆之夜只剩三天,”叶知秋指着日历,“我们必须在此之前封印那个裂隙,否则它可能成为破妄会仪式的一部分。”
陈观专注地研读着第二卷经书上的字符。与第一卷主要记载识别和解读方法不同,这一卷更多是关于平衡和封印的技巧。字符在他意识中流转,逐渐组成一个复杂的仪式流程。
“经书记载了一种‘暂时封印术’,”陈观抬起头,眼中闪烁着领悟的光芒,“不是彻底消除裂隙,而是在其周围建立平衡力场,阻止它继续扩张。”
叶知秋凑近细看:“需要什么条件?”
“需要以经卷为媒介,引导天地间的自然能量,在裂隙周围形成能量网格。”陈观指向几个关键字符,“但最困难的是维持能量的平衡。过多会刺激裂隙反弹,过少则无法形成有效封印。”
叶知秋思考片刻:“学会有一种协同施术的方法,可以结合两人的精神力,提高控制的精确度。但需要施术者之间高度信任,否则可能造成能量反噬。”
陈观毫不犹豫地点头:“我们试试。”
午后,两人再次来到地下洞穴入口。出发前,叶知秋在客栈周围布下警戒符咒,确保被囚长老无法逃脱或向外传递信息。
洞穴内,虚无裂隙仍在缓缓旋转,但比之前显得“平静”许多,显然是陈观之前布下的临时结界起了作用。然而两人都能感觉到,这种平静只是表象,裂隙内部积聚的能量正在不断增强。
“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叶知秋轻声说,手中的罗盘指针剧烈颤动。
按照经卷的指引,两人在裂隙周围布下七盏青铜油灯,对应北斗七星的方位。叶知秋从学会特制的容器中取出特制灯油,这种提取自灵性植物的油脂可以增强能量传导。
陈观则按照经卷上的图示,用特制的朱砂在岩石上绘制符文。每一笔都需要精确控制精神力的输出,短短几分钟后,他的额头己布满细密的汗珠。
“休息一下,”叶知秋递给他一瓶药丸,“学会的精力补充剂,可以暂时缓解精神力消耗的疲劳。”
陈观服下药丸,一股暖流从胃部扩散至全身,精神为之一振。他注意到叶知秋准备的各种法器都十分精良,显然不是普通调查员能配备的。
“你在学会的级别不低吧?”他忍不住问道。
叶知秋微微一笑:“三级调查员,有独立行动权。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集中精神。”
一切准备就绪,己是傍晚时分。两人站在裂隙两侧,同时展开经卷。字符在黑暗中发光,如同活物般流动。
“我开始引导能量,你负责塑形和平衡。”叶知秋指示道。
她闭上双眼,手中结印,周围空气开始波动。七盏油灯的火焰突然蹿高,发出青白色的光芒。陈观感到一股强大的能量流在洞穴中汇聚,如同无形的漩涡。
按照经卷的指引,陈观开始引导这股能量。字符从他手中的经卷上浮起,在空中组成复杂的光纹。他需要极其精确地控制每一道能量流的强度和方向,在裂隙周围编织一张细密的能量网。
过程远比想象中困难。裂隙似乎有自我意识,不断抵抗着封印的力量。能量流动不稳定,时而汹涌如潮,时而微弱如丝。陈观必须全神贯注,随时调整控制策略。
“左侧能量过载!”叶知秋突然警告。
陈观急忙引导字符分流能量,但一股反冲力猛地撞上他的意识。他闷哼一声,感到喉咙涌上一股腥甜。
“坚持住!”叶知秋加大能量输出,稳住局势,“裂隙在抵抗,这是正常现象。”
最危险的时刻到来了。当能量网接近完成时,裂隙突然剧烈波动,漩涡中心那只巨大的眼睛再次浮现。与之前不同,这次眼睛完全睁开,瞳孔中是无尽的虚空。
“不要对视!”叶知秋大喊,但为时己晚。
陈观的目光与虚空之眼接触的瞬间,意识再次被拉入那片永恒的虚无。这一次的感觉更加强烈,他感到自己的记忆、情感、甚至存在感都在迅速消散。
“陈观!”叶知秋的呼喊仿佛从极远处传来。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消散时,陈观胸前的护身符突然发热——那是祖父留给他的唯一遗物,一枚普通的玉石挂坠。一股温暖的力量从玉石中流出,护住了他最后的意识核心。
“我不能在这里失败...”陈观在心中呐喊。他想起了墨渊斋的平静时光,想起了与叶知秋并肩作战的经历,想起了这个虽然不完美但值得守护的世界。
强大的求生意志让他猛然挣脱虚无的束缚。意识回归的瞬间,他引导经卷字符爆发前所未有的光芒,完成了能量网的最后连接。
七盏油灯的火焰冲天而起,在裂隙上方交汇,形成一道光柱。光柱散开,化作无数光点,如雪花般飘落,融入能量网中。网格发出柔和的嗡鸣声,缓缓收缩,紧贴在裂隙表面。
旋转的漩涡速度明显减慢,最后几乎停滞。那只虚空之眼不甘地眨动几下,最终缓缓闭合。裂隙虽然没有消失,但被一层光网牢牢罩住,不再散发黑气,也不再扩张。
成功了。
陈观瘫坐在地,浑身被汗水湿透,大脑如同被抽空般剧痛。过度消耗精神力的后果开始显现,他感到天旋地转,几乎无法保持清醒。
叶知秋的情况稍好,但脸色也十分苍白。她迅速检查了封印的稳定性,确认无误后,才扶起陈观。
“我们做到了,”她难得地露出欣慰的笑容,“裂隙被暂时封印了。”
就在封印完成的瞬间,地面传来轻微震动,洞穴顶部落下些许灰尘。随后,一种微妙的变化在空气中扩散。那种一首笼罩青岩镇的压抑感开始消退,仿佛厚重的帷幕被掀开了一角。
返回地面的路上,陈观几乎完全依靠叶知秋的搀扶。但他的心中充满了一种奇异的成就感——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运用经卷的力量,完成了一件真正重要的事情。
走出洞穴时,夕阳的余晖洒在林间。陈观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感到久违的轻松。
“封印能维持多久?”他问道。
叶知秋估算了一下:“正常情况下一两个月没问题。但如果有外力破坏,或者月圆之夜的异常能量冲击,时间可能会缩短。”
回到古镇时,两人注意到街道上的气氛明显不同。行人不再匆匆忙忙,面色轻松了许多。几个老人坐在街边下棋,悠闲地聊着天。
“看来镇民们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能感觉到变化。”陈观欣慰地说。
客栈老板娘见到他们,热情地迎上来:“两位专家回来了?奇怪,今天下午开始,感觉镇子清爽了许多,连天都蓝了!”
叶知秋微笑回应:“可能是天气转好的原因。”
回到房间,陈观立即倒在床上,连手指都不想动。精神力透支的后果全面爆发,他感到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疲惫。
叶知秋为他调配了一种学会的特制药剂:“喝下去,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需制定下一步计划。”
服用药剂后,陈观很快陷入沉睡。在梦中,他再次看到那幅九州地图,七个光点中,青岩镇的光点明显稳定了许多。但其他光点,特别是昆仑山的那一个,却闪烁得更加急促。
而在地图上方,“镇天棺”三个字散发出诡异的光芒,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深夜,陈观被一阵轻微的震动惊醒。他起身看向窗外,发现月光异常明亮——明月正逐渐走向圆满。
月圆之夜,即将来临。
而在远处的山路上,一列车队正悄悄驶向青岩镇。车队中央的黑色轿车里,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正仔细查看手中的地图,上面标记的位置正是古镇的方向。
“商先生,我们明天日落前能到达青岩镇。”司机报告道。
被称作商先生的男子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冷静得可怕:“很好。是时候收回属于我们的东西了。”
月光照在他手中的法器上,那是一个与陈观所得玉匣极其相似的容器,但散发着不祥的黑光。
风暴,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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