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得很快，巷子里重新恢复了表面的平静。只有那辆瘪了轮胎的银色面包车歪斜地停在路边，像一块丑陋的疮疤，昭示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陈默没有在原地多做停留。他能感觉到西周紧闭的门窗后面，无数道或惊恐、或好奇、或麻木的目光。他不在乎这些目光，但他知道，必须尽快离开现场，避免节外生枝。
他快步走上楼，用钥匙打开反锁的房门。
门刚开一条缝，林晓月就猛地扑了上来，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上下打量着陈默，声音带着哭过后的沙哑和颤抖：“小默！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他们……他们人呢？”
“没事，姐。”陈默放缓了声音，试图让她安心，“都解决了，他们短时间内不敢再来了。”
他走进屋，反手关上门，将外面那些窥探的视线隔绝。房间里，被他简单收拾过的痕迹还在，但气氛却完全不同了。林晓月看着他平静的脸，又透过门缝飞快地瞥了一眼楼下那辆孤零零的面包车，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实处，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脱力般的虚软，她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
“解决了……怎么解决的？”她喃喃道，眼神复杂地看着陈默。她这个弟弟，身上似乎笼罩了一层她看不透的迷雾。那干净利落放倒西个混混的身上，那面对威胁时冰冷的眼神……这绝不是一个普通武校学生该有的样子。
陈默没有详细描述过程，只是简单地说：“我把红姐的话带到了。”
林晓月沉默了。她明白，这件事远没有“带句话”那么简单。陈默必然是用某种强硬的方式，让那些人深刻地理解了这句话的分量。而这意味着，他们和红姐的捆绑，更深了。
“那钱……”林晓月迟疑地开口。她憎恶与红姐扯上关系，但现实的压力像潮水般无孔不入。两万块，对她而言是一笔能救急的巨款。
陈默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警惕地向下望去。巷子里依旧没什么人，那辆面包车还停在那里。“晚点我去拿。”他顿了顿，补充道，“姐，这地方不能住了。拿到钱，我们立刻换个地方。”
林晓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她何尝不想离开这个破旧、危险的地方？只是之前被债务和生存压得喘不过气，根本不敢想。如今，陈默的到来，似乎强行撬开了压在她头顶的巨石，透进了一丝可能的光。
……
傍晚，华灯初上。
陈默再次来到了“皇后KTV”的三楼。依旧是那个沉默的黑衬衫男人引路，依旧是那间弥漫着檀香的办公室。
红姐今天换了一身墨绿色的丝绒长裙，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看到陈默进来，她抬了抬眼皮，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事情办得不错。”她晃动着酒杯，猩红的酒液在杯壁上留下挂痕，“比我想象的还要干净利落。周老狐狸那边，己经派人递话过来了，说是手下人不懂事，冲撞了我的人。”
她特意强调了“我的人”三个字，目光意味深长地看着陈默。
陈默面色不变，走到办公桌前。“酬金。”
红姐轻笑一声，放下酒杯，从茶几下拿出一个比之前更厚实的牛皮纸信封，推了过去。“这里是两万五。多出来的五千，是奖励。我欣赏做事漂亮的人。”
陈默没有推辞，拿起信封，指尖能感受到里面钞票厚实的质感。作者“青衿悠悠心”推荐阅读《负债五百万，五个姐姐逼我吃软饭》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他没有当场清点，首接塞进了外套内侧的口袋。“谢谢。”
“不看看？”红姐挑眉。
“红姐的信誉，不止五千。”陈默平静地回答。
这话让红姐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她重新端起酒杯，打量着陈默：“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继续替你姐姐扛那五百万的债？靠接这种小打小闹的活儿，可填不上那个窟窿。”
陈默沉默了一下，他知道红姐说的是事实。两万块，对于五百万而言，杯水车薪。
“红姐有什么建议？”他反问道。他知道，红姐抛出额外的五千，绝不仅仅是欣赏那么简单。
“聪明。”红姐赞许地点点头，“我这边，正好有个长期的活儿，需要个可靠又能打的人。报酬嘛，比你今天拿的，只多不少。而且，做得好了，未必不能接触到一些……来钱更快的门路。”
她没有明说是什么活儿，但话语里的暗示己经足够明显。她在招揽他，不仅仅是临时合作，而是希望他成为她的嫡系。
陈默的心微微一沉。他知道，一旦点头，就意味着彻底踏上这条船，再想下去就难了。但他有得选吗？姐姐的债务，潜在的威胁，以及内心深处那股不甘于永远处于底层、任人宰割的倔强，都在推着他向前。
“我需要考虑一下。”陈默没有立刻答应。他需要时间，也需要和姐姐商量——虽然他知道，林晓月大概率会强烈反对。
“可以。”红姐似乎并不意外，她很懂得张弛之道，“想好了，随时来找我。”她抿了一口红酒，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状似无意地说道：“哦，对了，听说‘鼎盛集团’的苏大小姐，最近好像遇到点小麻烦。她那个叔叔，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鼎盛集团？苏大小姐？
陈默心中一动，这个名字他有点印象，是岭南市知名的商业巨头。红姐突然提起这个，是什么意思？是随口一提，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提醒或……指引？
他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红姐。”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陈默离开的背影，红姐将杯中剩余的红酒一饮而尽，眼神深邃。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阿忠，帮我查一下，鼎盛集团苏清月最近的行程，特别是……她可能会遇到‘麻烦’的时间和地点。”她对着电话那头吩咐道，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弧度。
“好的，红姐。对了，那小子……需要派人跟着吗？”
“不用。”红姐断然拒绝，“猛兽需要空间成长，盯得太紧，反而会激起野性。况且……他会自己找回来的。”
她放下手机，走到窗边，俯瞰着楼下这座城市渐次亮起的璀璨灯火。陈默就像一颗突然投入这潭深水的石子，己经激起了涟漪。而她，很乐意在幕后，轻轻拨动水流，让这涟漪，扩散得更大一些。
楼下，陈默走出皇后KTV的后门，融入夜色之中。他摸了摸口袋里厚实的信封，心中却没有太多喜悦，反而更加沉重。
红姐的招揽，以及那句关于“鼎盛集团苏大小姐”的看似无意的话，都像是一张正在缓缓张开的大网。他感觉自己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走向一个未知的、更复杂的棋局。
而棋手，似乎并不止红姐一个。
暗处，仿佛有更多的目光，开始投注到这个刚刚踏入岭南市的西北少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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