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这玩意儿，像地里的杂草，你越在意它长得越疯。陆明远摆出一副“爱咋说咋说”的架势，该上工上工，该去村西头“路过”照样去，反而让那些嚼舌根的人觉得没趣，议论声渐渐小了下去。
苏晚晴在他的影响下，也慢慢放松下来，虽然见到人还是习惯性地低头，但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样惶惶不可终日。陆明远隔三差五送去的“顺手捡的”东西，让她的小窝棚里渐渐有了点存粮，脸色也红润了不少。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轨道，但陆明远心里却有了新的盘算。
空间里的产出越来越多了。红薯堆了一小堆，小麦也收了好几茬，还有那些水灵灵的蔬菜和偶尔出现的苹果。光靠他自己和苏晚晴，根本消耗不完。放着也是放着，得想办法变现，换成更实用的东西，或者……钱。
他需要一口真正的铁锅，需要一床厚实的棉被，需要更多的盐和油，甚至还想买点布给苏晚晴做身新衣服——她那身补丁摞补丁的棉袄，看着就冷。
去黑市零敲碎打地卖太慢，也风险高。他盯上了更大的目标——县城。
县城人多，需求大，管理相对松散，更容易把手里的东西脱手。而且，他还可以顺便看看有没有其他机会。
这天晚上，他找到支书王福贵。
“队长，我想请一天假，明天去趟县城。”陆明远首接说道。
王福贵正在炕桌上就着煤油灯看报纸，抬起头：“去县城？干啥？”
“去买点东西。”陆明远早就想好了说辞，“天越来越冷了，我想扯点布，做床厚被子。再看看有没有便宜的铁锅啥的。顺便……把前段时间攒的几个鸡蛋卖了，换点零花钱。”他晃了晃手里一个小篮子，里面放着十个空间出品的、个头匀称的大鸡蛋。
这理由合情合理。知青自己想办法改善生活，队里一般不会拦着。
王福贵看了看他篮子里的鸡蛋，点点头：“行，去吧。早去早回，别耽误后天上工。介绍信我给你开一张。”
“谢谢队长！”陆明远心里一喜。介绍信这关过了就好办。
第二天天还没亮，陆明远就出发了。他背着个半旧的帆布包（比刚来时那个强点），里面装着介绍信和那十个鸡蛋作为掩护。真正的大头——几十斤空间出产的红薯、一些品相最好的蔬菜和几个苹果，都静静地躺在空间里。
从青山大队到县城，得走二十多里山路。这对喝惯了空间井水、体力充沛的陆明远来说，不算啥。他脚步轻快，一路欣赏着冬日的山景，心情颇好。
走了两个多小时，终于看到了县城的轮廓。灰扑扑的楼房，高耸的烟囱，比青山村那是热闹多了。城门口有人检查介绍信，陆明远顺利通过。
进了城，他先没急着去黑市，而是像普通进城农民一样，在供销社、百货大楼门口转了转。看着玻璃柜台里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暖水瓶、搪瓷盆、雪花膏、的确良布……心里暗暗咋舌。好东西是真多，可惜都要票，而且价格不菲。
他摸了摸兜里卖鸡蛋准备换来的那点钱，估计也就够买点针头线脑的。主要收入，还得靠空间里的东西。
他打听着，找到了县城边缘一个自发形成的、规模更大的“自由市场”。这里比村里黑市热闹多了，人来人往，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卖菜的、卖鸡蛋的、卖山货的、卖自家编的筐篓的……应有尽有。大家心照不宣，交易迅速，市场管理人员偶尔过来转一圈，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陆明远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观察了一会儿行情。红薯大概一毛五一斤，品相好的蔬菜能卖到两毛，鸡蛋按个卖，五分一个。苹果比较稀罕，他问了一下，居然能卖到三毛一个！
他心里有数了。他假装从帆布包里，实则从空间里，陆续拿出二十斤品相极好的红薯、五捆翠绿水灵的蔬菜（用小草绳捆着）、以及五个红彤彤的大苹果。把这些东西在地上摆开，立刻吸引了不少目光。
他这货色，明显比周围其他人的好上一大截！红薯个大，蔬菜鲜嫩欲滴，苹果又大又红，看着就喜人。
“小伙子，这红薯咋卖？”一个大娘蹲下来，拿起一个红薯掂量着。
“一毛八一斤。”陆明远比市价略高一点，但货好。
“哟，贵了点吧？”
“大娘，您看这品相，这分量，绝对值这个价。蒸着吃又甜又面，保您满意。”陆明远笑着推销。
那大娘犹豫了一下，还是买了五斤。开门红！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陆明远的摊位前很快围了不少人。他的东西质量太好，虽然价格稍高，但不愁卖。尤其是那五个大苹果，几乎是被抢购的，三毛一个，眨眼就没了。
“这苹果真甜！小伙子，还有吗？”一个戴眼镜的干部模样的人买了最后一个苹果，意犹未尽地问。
“没了没了，就这几个，自家树上结的。”陆明远连忙摆手。物以稀为贵，不能一次出太多。
不到一个小时，他带来的几十斤东西就卖光了。他躲在角落里悄悄数了数钱，好家伙！卖鸡蛋加上卖空间产出，一共得了八块六毛钱！这可是一笔“巨款”了！相当于一个壮劳力大半个月的工分钱！
揣着这笔“巨款”，陆明远心里踏实了不少。他没急着去买东西，又在市场里转悠了一圈，了解了一下其他物资的价格。铁锅要工业券，他没有，但有些老乡自家用旧了、修补过的铁锅也拿出来卖，不要券，就是价格不便宜。棉花和布匹更是紧俏货，都需要票。
他想了想，没买大件。而是用两块钱，买了一个八成新、只有个小补丁的小铁锅，又花一块钱扯了几尺深蓝色的厚棉布（准备回去想办法做被子），买了些盐和一小罐猪油。还给苏晚晴买了一盒蛤蜊油（最便宜的润肤品）和几根红头绳。
东西不多，但都很实用。他把买来的东西塞进帆布包，小铁锅首接拎在手里。
看看天色还早，他又在县城里逛了逛，熟悉环境。他特意留意了一下县里的银行和邮局的位置，记在心里。这些都是以后可能用得着的地方。
路过国营饭店，里面飘出的肉包子香味。陆明远咽了口口水，犹豫再三，还是没舍得进去。虽然有钱了，但得省着花。他找了个背风的墙角，从空间里拿出个苹果啃了，就当午饭了。
下午，他背着收获，拎着小铁锅，心满意足地踏上了回村的路。
这一次进城，不仅把手头积压的物资换成了急需的现金和物品，更重要的是，他摸清了县城的情况，为以后的“交易”铺好了路。他感觉，自己在这个时代立足的底气，又足了几分。
回到村里时，天色己近黄昏。他先回了自己的小破屋，把东西放好。看着那个小铁锅和那几尺厚实的棉布，心里美滋滋的。终于可以告别瓦罐煮一切的日子了！被子也有着落了！
他拿起那盒蛤蜊油和红头绳，揣进怀里，又朝着村西头走去。
该去给那个傻姑娘送“礼物”了。不知道她看到这些东西，会是什么表情？陆明远想着，脚步不由得更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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