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佝偻的背影消失在隔壁院门后。
那声“慢慢熬”仿佛还在空气中回荡。
陈飞升站在自家冷清的院子里，攥紧了手中的玉牌。
冰冷的触感刺激着他的掌心。
认命？
慢慢熬？
他脑海里浮现出前世996福报，挤地铁，吃外卖，掏空六个钱包却凑不出首付的画面。
好不容易挣脱出来，飞升了！
难道就是为了换个地方，继续当牛做马，背上一座更沉、更绝望的大山？
不。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绝不！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
靠那点微薄的日薪，别说还贷，连利息的零头都覆盖不了。
必须找别的路子。
高薪工作。
对，一定有更高回报的仙职！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回忆着仙官之前提到的只言片语，以及路上看到的模糊指引。
仙界劳务司。
听起来就像是前世的职业介绍所。
希望在那里，能找到一线生机。
他不再犹豫，转身走出院子，锁上门，朝着记忆中劳务司的方向快步走去。
劳务司是一座巨大的宫殿式建筑。
门口进出的仙人不少，但大多和他一样，穿着朴素，面色沉郁。
走进大殿，里面嘈杂得像个菜市场。
无数面光幕悬浮在半空，上面滚动着一条条招工信息。
【南天门值守天兵替补：日薪30功德点。要求：人仙中期以上修为，具备基础战技。】
【兜率宫外围丹炉扇火童子：日薪25功德点。要求：火系灵根优异，耐高温，有相关经验者优先。】
【蟠桃园灵土松土力工：日薪15功德点。要求：体力充沛，土系法术基础。】
陈飞升一眼扫过去，心跳微微加速。
果然有日薪更高的！
三十点！
虽然对比八千月供依旧是杯水车薪，但至少看到了点希望！
他挤到那片显示着高薪职位的光幕下，仔细查看具体要求。
【雷部布雨辅助仙官（临时）：日薪50功德点。要求：雷系或水系灵根，熟练掌握‘小云雨诀’，需通过雷部考核，持有‘布雨令’者优先。】
五十点！
陈飞升眼睛一亮！
这个更高！
他立刻看向要求。
雷系或水系灵根……他飞升后，感觉自身灵根似乎混杂，偏向哪系还不明朗。
小云雨诀？没学过。
布雨令？那是什么？
考核？
他心头一沉，继续往下看。
【广寒宫月桂精油分装女工：日薪20功德点。要求：女性仙民，手法细腻，有相关经验者优先。】
性别不符。
【御马监仙马驯养高级顾问：日薪80功德点。要求：拥有三百年以上仙兽驯养经验，通晓百种仙马习性，需御马监监正亲自面试。】
经验要求首接堵死。
陈飞升一条条看下去，心越来越凉。
所有报酬超过三十功德点的职位，后面都跟着一长串苛刻的要求。
“仙阶要求：地仙以上。”
“需‘炼丹师’初级认证。”
“要求具备‘天工坊’三年以上炼器经验。”
“需有三位以上天庭正神推荐担保。”
……
他一个刚飞升的“白身”，无仙阶，无师承，无经验，无认证。
标准的“西无人员”。
这些稍微像样点的职位，他连报名的资格都没有。
而那些对他敞开大门的，无一例外，都是最底层、最辛苦的体力活。
日薪最高不超过二十功德点。
一股强烈的憋闷感堵在胸口。
他不死心，走到大殿一侧的办事窗口。
窗口后面坐着一位面无表情的女仙官。
“我想接雷部布雨辅助的工作。”陈飞升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恭敬。
女仙官眼皮都没抬：“布雨令？”
“没有。”
“雷部或水部认证的功法等级？”
“没有。”
“推荐信？”
“也没有。”
女仙官终于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下一个。仙界房贷两千年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仙界房贷两千年最新章节随便看！”
冰冷的两个字，把他打发了。
陈飞升攥了攥拳头，又松开。
他指着光幕上一条信息问道：“那……蟠桃园灵土松土力工，这个总行吧？”
女仙官熟练地在一块玉板上点了点。
“名字，仙籍编号。”
陈飞升报上名字，递过玉牌。
女仙官将玉牌在一个阵法上划过，眉头微蹙。
“刚飞升？白身？”
她放下玉牌，语气带着一丝不耐。
“这个岗位要求‘体力充沛’，你刚经历雷劫，元神肉身皆未稳固，不符合要求。”
“去那边，看看化仙池淤泥清理的活儿还缺不缺人。”
化仙池淤泥清理？
陈飞升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到一块光幕上滚动着这条信息。
【化仙池外围淤泥清理：日薪18功德点。要求：能忍受化仙池残留浊气，手脚麻利。无仙阶要求。】
十八点。
比预想的十五点还高了三点。
但……清理淤泥？
他沉默了几秒。
尊严在生存面前，一文不值。
“我接。”
……
化仙池位于仙界边缘。
与其说是“池”，不如说是一片望不到边的浑浊沼泽。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异的气息，并非纯粹的污秽，而是某种沉淀了无数年的、驳杂不纯的仙灵之气与莫名浊气混合的味道。
吸入口鼻，让人有些头晕目眩。
监工是个穿着简陋皮甲的中年汉子，修为似乎也不高，态度恶劣。
他扔给陈飞升一个特制的储物袋和一把看起来锈迹斑斑的仙镐。
“用仙元力催动镐头，挖起淤泥，装进袋子。”
“日落前，装满十袋，算你完工。”
“装满十五袋，额外奖励3功德点。”
“装不满十袋，扣5点。”
说完，就不再理会他，自顾自走到远处打坐去了。
陈飞升看着眼前泛着气泡的浑浊泥沼，咬了咬牙，挥起了仙镐。
“噗！”
镐头嵌入粘稠的淤泥，发出沉闷的声音。
一股更大的浊气反涌上来。
他调动体内那微薄的仙元力，奋力将一坨黑乎乎的淤泥挖起，塞进储物袋。
这工作，比想象中更累。
不仅仅是体力消耗。
那浊气不断侵蚀，让他刚稳固一点的元神都感到阵阵刺痛。
仙元力的消耗也极快。
他必须控制好节奏，才能保证在日落前完成基本任务。
周围还有其他几个同样在埋头苦干的仙人。
个个面色灰败，眼神空洞，动作机械麻木。
陈飞升咬着牙，一镐一镐地挖着。
汗水混着泥点，从他额头滑落。
仙袍很快就变得肮脏不堪。
他脑子里什么都不想，只重复着挖、装、挖、装的动作。
时间一点点流逝。
仙界没有明确的日落，但天光会逐渐暗淡。
当监工懒洋洋地宣布收工时，陈飞升刚好装满了第十三个袋子。
他累得几乎虚脱，仙元力近乎枯竭，元神像是被针扎一样疼。
监工检查了他的储物袋，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新来的，手脚还算利索。”
他拿出自己的玉牌，对着陈飞升的玉牌划了一下。
陈飞升看到自己的余额，从0变成了……15。
不是18吗？
他愣了一下。
监工似乎知道他的疑问，哼了一声：“新人，损耗费扣3点。”
损耗费？
陈飞升看着那把锈迹斑斑的仙镐，无言以对。
他连争辩的力气都没有了。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他一步步挪回蓬莱区丁字巷。
推开院门，看着依旧冷清、空空荡荡的宅子。
他靠着冰冷的石墙，缓缓滑坐到地上。
举起玉牌。
余额：15功德点。
负债总额：10,000,000功德点。
下次还款金额：8,000功德点。
倒计时：28天。
十五点。
连买一炷最便宜的凝神香都不够。
更别提那八千的巨款。
深深的无力感，如同化仙池的淤泥，将他一点点淹没。
这条路，真的走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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