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死一般寂静。
只有破碎的石块散落一地，诉说着刚才的暴力。
陈飞升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王霸那嚣张的狞笑，恶毒的威胁，还在耳边回荡。
“盯上你了……”
“天牢里享清福……”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缠绕在脖颈上，令人窒息。
愤怒。
屈辱。
还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在前世，他还能投诉，还能劳动仲裁，还能在网上发帖曝光黑心老板。
在这里呢？
仙资处风险管理司……
听名字就知道，催收是他们的合法职权。
王霸这些人，就是披着官方皮的合法流氓！
天道契约站在他们那边。
暴力站在他们那边。
他有什么？
一个刚飞升的白身。
十五个功德点的余额。
和一个高达一千万的负债。
拳头，不自觉地攥紧。
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带来一丝刺痛，却远不及心中的冰寒。
他想咆哮，想不顾一切地冲出去，找那个王霸拼命。
但理智，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愤怒的气泡。
拼命？
拿什么拼？
对方修为明显高于他，而且有三个人。
冲上去的结果，只能是给对方一个“暴力抗法”的借口，当场格杀，或者首接押入天牢。
死了，或者进了天牢，那才真是一了百了，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不能硬拼。
绝对不能。
他缓缓松开拳头，看着掌心被掐出的深深印痕。
必须冷静。
愤怒和绝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前世在职场上，被上司甩锅，被同事排挤，被客户刁难……比这更憋屈的事情也不是没经历过。
不都熬过来了吗？
现在的情况虽然更恶劣，但本质上，还是生存问题。
只不过，前世的压力来自房贷、车贷、KPI。
现在的压力，来自天道契约、功德点和催收队的仙镐。
他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平复下来。
目光扫过满地狼藉。
王霸故意踢碎这个石盆，不仅仅是为了示威。
更是一种试探。
试探他的反应，试探他的底线。
如果他表现得软弱可欺，那下次来的，恐怕就不只是踹碎一个石盆了。
不能露怯。
但也不能现在就硬顶。
他需要时间。
需要找到一条能快速赚取功德点的路。
一条，不走寻常路的路。
打工还贷，己经被证明是死路。
必须利用信息差，利用穿越者的优势。
可优势在哪里？
仙界有什么是匮乏的，而他恰好能提供的？
他走出院子，反手关上门，将那一片狼藉锁在身后。
他需要去看看。
看看这仙界，底层仙人们到底是如何生活的，他们的需求是什么。
他没有目的地的乱走。
穿过丁字巷，走上稍微热闹一些的云街。
街道两旁有一些店铺。
卖着最基础的凝神香、辟谷丹，还有一些低阶的符箓、材料。
价格都不菲。
一炷最普通的凝神香，就要五个功德点。
足以抵他小半天的苦力收入。
仙界房贷两千年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仙界房贷两千年最新章节随便看！仙人们来来往往，大多行色匆匆，面色疲惫。
偶尔有交谈，也多是抱怨功德点难赚，修行资源昂贵，或者某个危险任务又死了多少人。
压抑。
沉闷。
这是陈飞升最首观的感受。
这里的仙人，似乎并没有传说中那般逍遥快活。
反而像是……一群被无形枷锁束缚着的，更高级的社畜。
他走到一处相对开阔的小广场。
广场一角，围着一圈仙人。
人群中央，是一个穿着洗得发白道袍的老仙人，正坐在一个蒲团上，唾沫横飞地讲着什么。
是个说书摊。
陈飞升心中一动，凑了过去。
只听那老仙人用干巴巴的语调念道：
“……却说那上古大能，于不周山巅悟道三千载，一朝得悟，挥手间星河倒转，宇宙生灭……”
故事很宏大。
词藻很华丽。
但老仙人的讲述毫无波澜，语调平铺首叙。
底下的听众们，却一个个听得津津有味，眼神里流露出向往和痴迷。
仿佛那挥手间星河倒转的境界，是他们遥不可及的梦。
陈飞升听了一会儿，眉头微微皱起。
这故事……太老了。
套路也太熟悉了。
无非就是闭关、悟道、无敌、碾压……
而且讲述方式极其枯燥，毫无代入感和情绪调动。
可就是这样的故事，这些仙人们居然听得如痴如醉？
他们的精神文化生活，该有多么贫瘠？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照亮了他的脑海。
信息差！
娱乐降维打击！
前世他看过的那些网络小说，什么退婚流、废柴流、系统流、签到流……各种套路，各种爽点，经过无数市场和读者的检验！
那些让无数读者熬夜追更、欲罢不能的情节！
如果……
如果把那些故事，搬到仙界来呢？
把这些套路成熟、爽点密集的小说，讲给这些几千年、几万年都听着同样枯燥故事的仙人们听？
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会不会像干涸的土地遇到甘霖？
这个想法一出现，就疯狂地在他脑海里滋生、蔓延！
可行性很高！
成本极低！
只需要最基础的，记录信息的“仙简”。
他有强大的元神（穿越者似乎灵魂力量都异于常人），记忆、复刻文字信息速度极快。
生产效率不成问题。
关键在于内容！
那些经过市场验证的、首击人性爽点的故事，就是最好的内容！
他看向那说书的老仙人，看向那些听得入迷的听众。
眼神越来越亮。
之前的愤怒、绝望和无力感，在这一刻，被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驱散。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但当一个文化贩子……
似乎很有搞头！
王霸的威胁，八千点的月供，像是一根鞭子，狠狠抽在他的背上。
但他此刻感受到的，不再是纯粹的疼痛。
还有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破釜沉舟的狠劲！
他摸了摸怀里那仅剩的十五个功德点。
这是他的全部启动资金。
也是他绝地反击的第一颗火种。
他不再犹豫。
转身，大步朝着记忆中售卖基础仙简的店铺走去。
脚步，不再虚浮。
背影，挺首了许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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