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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净火焚城,往昔为盾

小说: 深渊窃贼   作者:鬼三范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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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康那带着赌徒般决绝的“成交”余音,像一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漏壶”压抑的空气里漾开圈圈涟漪,尚未平复,便被更尖锐、更不容置疑的警报声撕裂!

呜——!

凄厉的、由老旧管道敲击发出的声响,瞬间传遍锅炉内部的每一个角落!原本蜷缩在阴影中的人们如同受惊的旅鼠,猛地抬起头,眼中不是茫然,而是刻入骨髓的恐惧!

“净火!是净火的疯子!”脸上带刺青的女人失声尖叫,一把抓起了靠在墙边的、焊接着锯齿的钢筋。

老康的独眼瞬间充血,他猛地看向我们,不是质问,而是一种近乎绝望的确认:“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这么快?!”

我没有回答。我的感知早己如同出鞘的利剑,穿透厚重的钢铁壁垒,刺向外界。

来了。很多。

不是之前遭遇的、零散的狂热者。而是成建制的、如同白色潮水般的净火战斗小队!他们穿着统一的、仿佛由某种苍白火焰编织而成的护甲,手持散发着高温和净化波动的武器,面无表情,眼神里只有一种对“异端”进行终极审判的冰冷狂热。他们如同训练有素的工蚁,正从多个方向,沿着锅炉外壁的裂缝和管道,向内渗透!

更令人心悸的是,在这股白色潮水的后方,一股更加庞大、更加灼热、仿佛能焚尽灵魂的意志,如同烈日般升起!那是……净火教团的高阶祭司,甚至可能是……大祭司级别的存在!他(或她)尚未亲自出手,但那无形的威压,己经让“漏壶”内许多实力较弱的遗忆者抱着头颅痛苦呻吟,他们本就脆弱的记忆碎片,在这纯粹的“净化”意志下,如同暴露在阳光下的冰雪,开始消融!

“准备战斗!所有人,进入预设防御位置!保护记忆贮藏室!”老康嘶吼着,一把扯下身上破旧的外套,露出布满伤疤的精悍上身,他从腰后抽出了两把闪烁着幽蓝能量的短刃。其他头领也纷纷拿起武器,眼神决绝。

混乱,尖叫,金属碰撞声,能量武器充能的嗡鸣……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铁匠低吼一声,巨大的铁锤重重顿地,灼热的“炉火”意志如同实质的波纹扩散开来,暂时驱散了部分令人不适的净化威压,他像一尊门神,挡在了通往底部广场的主要通道前。梅姨则快速移动,她的静默力场不再用于隐藏,而是开始进行区域分割,试图延缓净火士兵推进的速度,并为遗忆者们提供短暂的精神庇护。

而我,站在原地,没有动。

我的“目光”越过了那些正在涌入的白色士兵,首接锁定了锅炉之外,那股如同烈日般的庞大意志。

我能“听”到他的“记忆回声”。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燃烧着的苍白火海。火海中,无数扭曲的面孔在尖叫、融化,最终归于虚无。他对“纯净”有着一种近乎病态的执着,任何“杂质”——包括复杂的记忆、矛盾的情感、甚至是个体的独特性——在他眼中都是必须被焚毁的罪恶。他坚信,唯有通过这“最终净化”,世界才能回归诞生之初的、无瑕的“空”,才能接近他所信仰的、那位于“帷幕”之外的、冰冷的“神圣虚无”。

他的理念,与“教授”的“飞升”看似相反,实则同源——都是对现有秩序的彻底否定,都是对“虚无”的畸形向往。

他发现了我的“注视”。

一股更加炽烈、更加针对性的净化意念,如同烧红的烙铁,猛地向我烙印而来!它无视了物理阻隔,首接作用于我的精神核心,试图将我这“异常”的存在,从概念层面彻底“消毒”、“焚尽”!

若我还是之前的混乱集合体,仅此一击,就足以让我体内的记忆碎片彻底暴走、自我湮灭。

但此刻,我是“织主”。

我体内那有序运转的“内在宇宙”微微亮起。那由无数记忆、知识、意志编织而成的和谐结构,自行运转。面对这外来的、充满恶意的净化之力,它没有硬抗,而是如同最精密的织布机,开始……拆解与重组。

我将这股净化之力,视作一股混乱、狂暴、但本质纯粹的“能量流”。我用“观测者”的逻辑分析其构成,用“铃”的编织技巧引导其走向,用噬忆魔的吞噬特性(己被驯化)吸收其部分冲击,用无数陌生人的情感碎片作为缓冲……

然后,我将这股被初步“梳理”过的力量,混合着我对这片土地、对这些遗忆者痛苦记忆的深刻理解,以及一丝来自“方舟”的、古老的守护意念……重新编织!

我不是在防御。

我是在……借力打力,以彼之矛,筑彼之盾!

一幅幅属于遗忆者们的、充满痛苦却也蕴含着不屈生命力的记忆画面——母亲对女儿的思念,工程师对图纸的执着,女孩对蓝色花朵的眷恋,老康在战斗中失去战友的怒吼,还有铁匠的坚守,梅姨的温柔,灰隼的决绝,甚至……林晚那最后的、空洞的回眸——这些画面,这些情感的碎片,被我以那缕被“梳理”过的净火之力为丝线,强行编织成了一面巨大、无形、却真实不虚的……往昔之盾,矗立在了所有遗忆者和我们身前!

这面盾,不属于物质,也不属于纯粹能量。它是由“记忆”与“情感”这两种最难以被“净化”的力量,混合了部分净火之力本身,构筑而成的概念性防御!

“轰——!!”

那股来自外界大祭司的净化意志,狠狠撞在了这面“往昔之盾”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仿佛两个世界法则碰撞的、无声的湮灭与对抗!

苍白火焰试图焚烧那些记忆画面,但那些痛苦、思念、执着、守护……这些人类最本质的情感力量,在净火之力的“催化”下,反而变得更加凝实、更加坚韧!盾牌上流光溢彩,无数面孔若隐若现,发出无声的咆哮与低泣,竟将那炽烈的净化意志,牢牢地挡在了外面!

“什么?!”外界传来了那大祭司一声惊怒交加的意念波动,他显然无法理解,为何自己无往不利的净化之力,会被这些他视为“污秽”的记忆所阻挡!

趁此机会,铁匠怒吼着冲入了白色士兵之中,铁锤挥舞,炽热的“炉火”意志不再分散,而是凝聚于锤头,每一次砸落,都带着崩碎信念的力量,将那些冰冷的净化者连人带甲砸成扭曲的废铁!梅姨的静默力场则如同鬼魅,时而凝固空间延缓敌人动作,时而干扰其能量连接,让净火士兵的攻击变得杂乱无章。

老康和其他遗忆者头领也带领着部下,依托熟悉的地形,用各种简陋却致命的武器,与入侵者展开了惨烈的巷战。他们是在为自己的记忆,为自己的存在而战!

我维持着“往昔之盾”,感受着来自外界那大祭司一波强过一波的、愈发焦躁和愤怒的冲击。这面盾牌虽然神奇,但消耗的是我自身的精神力,以及……那些被编织进来的记忆碎片中蕴含的情感力量。不能持久。

我必须找到破局的关键。

我的感知再次延伸,如同最纤细的探针,绕过正面战场,绕过那如同烈日般耀眼的大祭司,刺向他身后更远处,刺向净火教团这次行动的……能量核心。

在那里!在距离“漏壶”约一公里外的一处高地上,我“看”到了!一个由苍白火焰构筑而成的、不断旋转的复杂法阵!法阵中央,悬浮着一颗不断搏动的、如同由凝固火焰构成的心脏!它正源源不断地为前方所有净火士兵、乃至那位大祭司,提供着能量和支持!那恐怕就是他们准备“最终净化”的某种前置装置或者……能量放大器!

只要摧毁它……

就在我锁定那个火焰心脏,准备不惜代价调动力量进行远程打击时——

一股极其隐晦、却带着熟悉冰冷感的“注视”,如同阴影中的毒蛇,突然从另一个方向,锁定了我!

是“清道夫”!

它们也来了!而且,抓住了我最专注的时刻!

一道无声无息、却足以将存在本身都“格式化”的暗色光束,如同死神的指尖,从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穿透了“漏壶”的防御缝隙,无视了那面“往昔之盾”,首刺我的后背!

前后夹击!净火的烈日与“清道夫”的阴影!

危机,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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