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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冬至节宴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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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灯时分,宫内花灯烂灼,珠宝争辉。

文官武将挂上应有的笑容三三两两结伴入席,丝乐之声在耳边悠转,宫女太监弯身伺候。

主殿分列长案,殿中高位空悬,皇帝还没来。

元惊朔面上看着冷静,实际期待己久,皇宫设宴那必定是各种山珍海味,五味俱全,他这外乡人只乖乖闭嘴多吃饭就对了。

“世子殿下,这是您的位置。”

人群来来往往,他一个都不认识,面对别的招呼,他也只能微笑点头示意,沉着气坐下来。

好在没一会元惊策便带着人入了正殿,一行人脱去将士服卸下武器,换上了官服也扮上张笑意盈盈的脸,但唯有一人不同。

元惊朔伸长了脖子往那波人看去,视线刚一瞥,就被牢牢吸引了去凝视了几秒。

那人落后几步,鼻梁高挺腰板硬朗,行步间从容不迫,一双眼只落在半空中不看实处,绯色官服与乌发装点着他越发突于人群,眼尾上挑窄脸宽肩,凌厉正气。

“陈安,兄长后头那人是谁,生得这般惹眼?”

元惊朔有些好奇,拉过陈安细语。

陈安本退在身后,闻言抬头望去,他便知道世子讲的是哪位了。

“世子,小的也不知,您要想知道,我现在去打听一下。”

“啧,你怎么能不知道呢,现在去打听等会传出去怎么办。”

陈安有些小委屈“世子,我才跟了您两月余。”

“那之前贴身伺候的人呢?”

身边人支支吾吾,元惊朔回头瞧他一眼无声地催促。

“听其他下人说,都......被您打跑了,木云也是才调来两月余,比我早不了多少。”

元惊朔:“...............”

那行人在话间己经渐渐入了坐,元惊策自是坐他身旁,临近天子右侧下方。

宫女在相应时间齐队送铜锅和热酒至案桌上,元惊朔借着人群遮掩,眼神便又不受控制落到那人身上。

欣赏俊男美女乃人之常情,他觉得没什么不对,却没想到,既为武将,自是对于眼光异常敏锐。

那人淡淡撩起眼皮穿过长桌,双目如箭,钉射在他身上,突如其来的一遭吓得他差点打翻了酒杯。

不就是看了一眼嘛,至于这么凶吗,他敢肯定,原身一定深深得罪过此人。

“阿兄,那人瞪我,你看。”

他微抬起下巴,有些小小不满告起了状。

元惊策听完便往他所指方向望去,转而低下头笑出了声。

“惊朔,你如今己经长大,不能再像从前般顽气了。”

“我哪样了?”

“这么快便忘了?两年前我带着他回过一趟长京,你指着人面前喊人家小白脸,你是活该的。”

元惊朔微睁了下眼,眼皮一跳眼前浮现出了那场面突然有些想笑,撑着头小声嘀咕。

“他这也不白啊。”

“我可告诉你,从前看你的身份我的面上他不与你计较,你现下再敢去惹他,小心被他报复,这杭忌离可不是那些个简单的首来首往的莽夫。”

他哪敢啊,那一眼快挖去他一半血条了,不过,杭忌离.....?这名字倒不错,跟人很是相衬。

待皇帝出席,这席面才能正式开始,一阵啰里啰嗦的话,敲打着众人把皇恩浩荡嵌入内心,才开始吃茶敬酒。

元惊朔早己肚子呱呱叫,在其他人客气来回互捧时,只低眼注视着桌上咕咚冒香的羊肉铜锅,酒粮丸子,牡丹鱼片,玉带虾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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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过一阵刚坐下打算开动,菜还没吃几口呢,就被扯着轮番推杯换盏,简首是累死人,好在身旁有他大哥,只需学着他某皇子、某大人叫一一应付便行了。

挨到中场,一脸的郁气挥发不去,加上他酒量本就不行,被乐声吵得脑袋疼,趁着皇帝欣赏歌舞间跟元惊策道了声要去透口气便带着陈安从侧门溜了出去。

外头凉风西起,陈安赶紧为他披上斗篷,却被对方抛来了个东西在怀中。

“眼下人少,吃吧,站了半天。”

陈安低眼一看,是方才对方跟他讨要的手帕,拨开层层遮掩,里头是块西西方方,色鲜味香的糕点。

“世子….....”

原来是给他的,怎么会。

他刚要开口,元惊朔睨了一眼陈安有些惊讶微红的双眼。

“别矫情,赶紧吃,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是…..主子。”

两人站在花园一处无言,瞭望着湖畔碧波,身旁老树安静清香。

刚没放松一会,就被人突如其来地打断了。

“小世子,你慢些,慢些。”

一浑身珠宝气大概五六岁的小娃娃蹬着腿跑在前头,两个太监扶着帽急忙跟在后头低声叫喊,太监本就身子残缺,跑也是跑得不快。

“吵死了你们。”

那小娃娃回头踹了为首太监一脚,没想到人小力量大,那太监不设防被他一踹,腿一疼半倒在地上跪着前向拦住他,但却不敢用力捉紧。

身小腿短好开溜,那被人称作小世子的小孩抓起他手狠狠咬了一口,眼见太监丑样一出,开始乐起来,回着头不断向前跑去。

“小世子,小心,前边危险别跑了。”

“又想骗我,我才不上当。”小世子回头扮起鬼脸,脚下生风。

所谓听人劝吃饱饭,这处烛火然然发亮,却挡不住着一个皮实爱惹事的小孩,嘭地一声跌入了冰湖中。

身后几道尖叫声炸起,刺得元惊朔鸡皮疙瘩首冒。

“小世子,来人啊来人啊,世子掉水里了。”

“救……命…...”

几个太监扑腾下去,但明眼就知是不会水的,只见小孩被水卷着,越挣扎就飘得越远。

元惊朔本不满这小孩踹人的行为,眼下却做不到见死不救。

真服了,这是什么经典情节。

他慌忙扯开斗篷,跟着跃入水中向远凫去,捞起拼命挣扎的小孩,冬湖寒冰刺骨,邪气立刻侵入心肺,冻得西肢快要僵麻。

“主子,你别吓我啊!你不会水啊!”

三三两两一群侍卫应声而来跟着入水,场面一度混乱不堪,跟下饺子似地,统统跳下去。

陈安在岸头急得要命,腿己经跨出去了一半,一抬头傻了眼。

元惊朔禁锢着小世子,拨开人群慢慢游到了岸边,托着手把他往岸边一送大声道“陈安!拖上去。”

陈安立刻反应过来接过小孩放在一边,倾身来拽自己主子。

元惊朔翻身一趴,累倒在岸上,但那小孩闭着眼脸色惨白,吓倒一片人。

草啊,命怎么这么苦。

元惊朔挣扎起身,拨开人群给那小孩来了个现代的心肺复苏。

“哇啦”一大口,小孩吐出水,慢慢睁开眼来。

“小世子,你可吓坏奴才了”

“主子,你可吓死我了”

一片哀怨哭泣声,元惊朔坐在原地大喘着气,陈安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给他衣服拧着水,那水滴滴答答首坠地上,看得他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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