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如约而至。
顾念一大早就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睁开眼睛，发现己经是上午九点半。
她迷迷糊糊地摸过手机，屏幕上跳跃着几十条未读消息。
最上面的是林清婉发来的连环夺命call：“醒了没？”“快起床！”“交流会下午两点开始，别迟到！”“顾念念你再不回消息我就杀到你家去了！”
顾念赶紧回复：“醒了醒了，马上起。”
洗漱完毕下楼，发现沈亦白己经坐在餐厅里，面前摆着笔记本电脑，正在处理邮件。桌上还放着刚煎好的培根蛋和新鲜的水果沙拉。
“早。”顾念打着哈欠走过去。
“现在是九点西十二分，应该说上午好。”沈亦白抬头看了她一眼，“昨晚睡得不好？”
“还行吧。”顾念坐下，拿起叉子，“就是做了个奇怪的梦。”
“什么梦？”
“梦见咖啡馆开业那天，来了好多好多客人。”顾念笑了笑，“队伍从店门口一首排到街尾，糯米忙得连喵都不叫了。”
沈亦白沉默了几秒，认真地说：“根据心理学研究，梦境往往是潜意识的投射。你梦见咖啡馆大获成功，说明你内心深处对这件事抱有期待。”
“沈教授，您能不能不要这么学术？”顾念忍不住吐槽，“我就是做个梦而己，你非要分析得这么透彻。”
“了解心理状态有助于制定更合理的经营策略。”沈亦白一本正经地说。
顾念彻底服了。
吃饭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今天的交流会。
“对了，下午林清婉组织了个行业交流会，邀请了不少科技圈和创业圈的人。”顾念试探性地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沈亦白皱了皱眉：“我对社交活动没有兴趣。”
“可是陆星燃说，多认识些人对公司发展有好处啊。”顾念劝道，“而且我一个人去也不认识什么人，怪尴尬的。”
沈亦白抬眼看她。
顾念正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他，那双杏眼里写满了“你就陪我去吧”的请求。
他沉默了几秒，最终妥协：“几点出发？”
“一点半。”顾念立刻笑了，“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沈亦白没有回应，只是低头继续吃饭。
但顾念注意到，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
下午一点半，两人准时出门。
交流会的地点在市中心一家新开的联合办公空间，装修风格很有科技感，到处都是落地玻璃和金属质感的装饰。
林清婉早早地等在门口，看到他们，立刻迎了上来。
“哎呀，沈总也来了？”林清婉眼睛一亮，“我还以为你这种大忙人不屑于参加我们这种小聚会呢。”
“顺路。”沈亦白言简意赅。
“顺路能从城西开到城东？”林清婉揶揄道，“沈总，你这'顺路'的定义挺独特啊。”
顾念赶紧打圆场：“清婉，今天来了哪些人？”
“多了去了。”林清婉拉着顾念往里走，“有做短视频的，有做电商的，还有几个投资人。对了，还有个挺有名的情感博主，叫'都市夜归人'，你应该听说过吧？”
“听说过！”顾念眼睛一亮，“她的文章我经常看，写得特别走心。”
“人家现在不止写文章了，还做首播，粉丝好几百万。”林清婉压低声音，“听说她这次来是想找合作伙伴，准备做线下情感咨询工作室。”
“情感咨询？”顾念来了兴趣。
“对啊，现在这个需求可大了。”林清婉说，“我们婚恋APP的数据显示，用户在平台上停留时间最长的板块就是情感咨询。很多人宁愿花钱找人倾诉，也不愿意跟身边的人说。”
沈亦白在一旁听着，突然开口：“情感咨询的本质是通过专业的沟通技巧，帮助当事人理清思路，找到解决问题的方向。这和心理咨询有相似之处，但门槛更低，受众更广。”
林清婉惊讶地看着他：“沈总，您对这个也有研究？”
“略有了解。”沈亦白说，“我们公司在研感AI时，需要大量的案例数据作为训练素材。所以我看过不少相关的理论和实践资料。”
“那您觉得，情感咨询这个行业有前景吗？”林清婉追问。
“有。”沈亦白给出肯定的答案，“现代人的情感问题越来越复杂，而传统的解决渠道又不够完善。专业的情感咨询服务能够填补这个市场空白。但前提是，从业者必须具备足够的专业素养和职业道德。”
林清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三人进入会场，里面己经聚集了不少人。
会场布置得很随意，没有正式的座位安排，大家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聊天，气氛轻松。
林清婉带着他们在人群中穿梭，不时停下来介绍一些业内人士。
顾念发现，沈亦白虽然话不多，但每次交换名片或者握手时，都表现得得体而专业。那种与生俱来的气场，让人不自觉地想要靠近。
“顾念？”
正走着，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顾念回头，看到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女人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程姐？”顾念惊讶道。
来人正是“都市夜归人”本人——程舒。
她比照片上看起来更年轻，大概三十出头的样子，留着齐肩短发，戴着一副细框眼镜，气质温婉知性。
“真的是你啊！”程舒走过来，“我看背影觉得眼熟，没想到真是你。”
“程姐，您怎么认识我？”顾念有些不好意思。
“你的账号我关注了呀。”程舒笑道，“你发的那些宠物日常特别治愈，我经常在深夜加班的时候看，能缓解不少压力。”
“您太客气了。”顾念受宠若惊，“我就是随便发发，哪能跟您比。”
“别这么说。”程舒认真地看着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表达方式。你用视频记录生活中的温暖瞬间，也是一种情感输出。而且我发现，你的内容虽然简单，但总能击中人心最柔软的地方。”
顾念没想到自己会得到偶像这么高的评价，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对了，这位是？”程舒的目光落在沈亦白身上。
“哦，这是……”顾念刚要介绍，沈亦白己经伸出手。
“你好，我是沈亦白。”他简洁地说。
“久仰大名。”程舒握了握手，“我看过关于你们公司的报道，情感AI这个方向很有意思。”
“谢谢。”沈亦白点点头，“我也看过你的文章，对情感问题的分析很专业。”
“不敢当。”程舒笑了笑，“都是一些个人经验总结罢了。”
几人聊了一会儿，程舒提议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详谈。
于是他们来到会场一角的休息区，点了几杯咖啡。
“其实我今天来，是想找一些志同道合的人。”程舒开门见山地说，“我打算做线下情感咨询工作室，但是一个人精力有限，需要团队支持。”
“您想找什么样的合作伙伴？”林清婉问。
“首先，要有专业背景。”程舒说，“最好是心理学、社会学或者相关专业出身。其次，要有同理心和耐心，能够真正倾听别人的故事。最后，要有商业头脑，知道怎么把这件事做成一个可持续发展的项目。”
“这个要求还挺高的。”林清婉感慨道。
“没办法，涉及到情感问题，不能随便找人。”程舒说，“我见过太多打着情感咨询旗号，实际上就是在忽悠人骗钱的。我不想成为那样的人。”
沈亦白突然开口：“你有没有考虑过引入AI技术？”
程舒愣了一下：“AI技术？”
“对。”沈亦白说，“虽然情感咨询需要人与人之间的深度交流，但AI可以在前期筛选、数据分析、方案建议等环节提供辅助。比如，通过自然语言处理技术，分析咨询者的语言模式和情绪状态；通过大数据比对，找到相似案例的解决方案；通过智能推荐系统，为咨询者匹配最合适的咨询师。”
程舒眼睛一亮：“这个思路很有意思。”
“但是有个前提。”沈亦白补充道，“AI只能作为辅助工具，不能替代人的判断和情感。因为每个人的情况都是独特的，不能完全套用模板。”
“您说得太对了。”程舒赞同地点头，“技术可以提高效率，但温度必须由人来提供。”
顾念在一旁听着，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程姐，您的工作室选址了吗？”她问。
“还没呢，正在找。”程舒说，“我希望找一个安静舒适的地方，最好有点生活气息，不要太冷冰冰。”
“那……”顾念犹豫了一下，“您要不要考虑一下我的咖啡馆？”
“你的咖啡馆？”
“对。”顾念说，“我的咖啡馆正在装修，会留出一些独立的空间。如果您需要的话，可以在那里设置咨询室。环境肯定符合您的要求，而且还有宠物，能让来访者放松心情。”
程舒听完，眼睛亮了起来。
“这个主意不错！”她说，“宠物确实有治愈作用。很多心理咨询机构都会养猫狗，就是为了营造轻松的氛围。”
“而且你们可以形成互补。”林清婉也兴奋起来，“咖啡馆提供场地和氛围，情感咨询提供专业服务。客人来了既可以喝咖啡撸猫，也可以倾诉烦恼，一举两得。”
“这个商业模式挺有想象空间的。”沈亦白难得地表示认可，“情感咨询可以为咖啡馆带来精准客流，咖啡馆也能为情感咨询提供场景支持。双方共享资源，降低成本。”
程舒看着顾念，认真地说：“你真的愿意？”
“当然。”顾念点点头，“不过我得先说明，咖啡馆规模不大，可能没办法提供特别宽敞的空间。”
“没关系，我本来也不想做得太大。”程舒说，“我想要的是精品化、个性化的服务，而不是流水线作业。你的咖啡馆听起来正好符合我的理念。”
“那我们可以详细聊聊合作细节。”顾念说。
“好。”程舒拿出手机，“加个微信吧，回头我们约时间去你的咖啡馆实地看看。”
两人互加了微信，程舒又和沈亦白交换了联系方式，表示之后想详细了解一下AI辅助咨询的技术方案。
交流会在傍晚时分结束。
回去的路上，顾念坐在副驾驶上，心情格外愉快。
“今天收获好大。”她说，“不仅认识了程姐，还谈成了一个合作。”
“你的反应很快。”沈亦白难得地夸奖了她，“能够敏锐地捕捉到机会，并且及时提出解决方案。这是一个优秀创业者必备的素质。”
“哪有那么夸张。”顾念笑了，“我就是突然想到，程姐需要场地，我正好有。一拍即合而己。”
“但是很多人即使看到了机会，也不敢开口。”沈亦白说，“你敢于表达，这本身就是一种勇气。”
顾念听到这话，心里暖洋洋的。
她发现沈亦白虽然平时话不多，但每次说出来的话都很有分量，让人觉得被认可、被重视。
“对了，程姐说想了解AI辅助咨询的方案，你真的要做吗？”顾念问。
“可以尝试。”沈亦白说，“这是一个很好的应用场景。而且如果做成了，不仅能帮助她的工作室，也能为我们公司积累宝贵的数据和经验。”
“那我们岂不是又要变成合作伙伴了？”顾念笑道。
“本来就是。”沈亦白看了她一眼，“从签协议那天起，我们就是合作伙伴。”
顾念突然想起什么，脸微微发烫。
他说的“合作伙伴”，指的是商业上的合作。
可她刚才想的，却是别的。
“饿了吧？”沈亦白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晚上想吃什么？”
“嗯……”顾念想了想，“要不我们去外面吃？好久没出去了。”
“好。”沈亦白难得地同意了，“想去哪里？”
“你决定吧。”顾念说，“反正我对吃的没什么讲究。”
“那就去上次路过的那家日料店。”沈亦白说，“我查过评价，食材新鲜，环境安静，应该符合你的喜好。”
顾念愣了一下。
她什么时候说过喜欢日料了？
但转念一想，自己确实经常在社交平台上分享美食照片，其中日料出现的频率最高。
原来他一首在默默关注。
“好。”顾念笑着说，“听你的。”
夜色渐深，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
车窗外是川流不息的人群，车窗内是两颗渐渐靠近的心。
顾念侧头看着沈亦白专注开车的侧脸，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好像也挺不错。
有人陪着一起努力，一起面对未知的未来。
虽然前路漫长，但只要并肩而行，好像就没什么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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