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的改造工程在沈亦白的统筹下，进展得比预想中快得多。
投资协议签订后的第三天，一支专业的装修队伍就进驻了店铺。领队是个叫老徐的中年师傅，做事麻利，话不多，但每个细节都处理得很到位。
顾念站在还没拆除脚手架的店门口，看着工人们忙碌的身影，心里五味杂陈。
这家咖啡馆是她用全部积蓄开起来的，从选址、装修、采购设备，每一步都倾注了她的心血。原本以为会陪伴自己很久的小店，如今却要推倒重来。
“舍不得？”身后传来林清婉的声音。
顾念回过头，看到闺蜜提着两杯奶茶站在身后，笑盈盈地看着她。
“有一点。”顾念接过奶茶，“不过也知道，不改不行了。”
“这就对了嘛。”林清婉拉着她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我跟你说，你现在的情况就像我们做产品一样，市场变了，用户需求变了，你必须迭代升级。要不然只能被淘汰。”
“道理我都懂。”顾念叹了口气，“就是……心里有点空。”
林清婉拍拍她的肩膀：“别多想了。而且你现在有沈总这个技术大牛帮忙，改造完肯定能大放异彩。对了，他给你弄的那套什么AI系统，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客户管理系统。”顾念努力回忆沈亦白的解释，“好像是能记录客人的消费习惯和喜好，然后提供个性化服务建议。”
“听起来好高级。”林清婉眼睛一亮，“这不就是我们婚恋APP里用的推荐算法吗？根据用户行为数据，推送最合适的对象。”
“差不多吧。”顾念点点头，“不过具体怎么操作，我还不太清楚。沈亦白说等装修完工，他会亲自来培训我。”
“哎呀，你家沈总对你可真上心。”林清婉揶揄道，“我看他不只是投资人这么简单吧？”
顾念的脸微微发烫：“别瞎说，我们就是合作关系。”
“合作关系会大半夜给你准备一周的便当？会三天两头跑来你店里视察？”林清婉笑得暧昧，“顾念念，你该不会真的动心了吧？”
“没有！”顾念矢口否认，但声音有些心虚，“我只是……只是觉得他人还不错。”
“'人还不错'，啧啧啧。”林清婉拖长了声音，“你这是典型的沦陷前兆。我跟你说，根据我多年研究恋爱心理学的经验，当一个女人开始用'人还不错'来形容一个男人时，就说明她己经开始在意对方了。”
顾念想反驳，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因为她发现自己确实开始在意沈亦白了。
在意他有没有按时吃饭，在意他工作到几点才回家，在意他偶尔皱眉时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这种在意来得悄无声息，却又如此真切。
“算了，不跟你贫了。”林清婉看了看时间，“我得回公司开会了。对了，周末有个行业交流会，会来很多科技圈和创业圈的人，你要不要带沈总一起来？正好可以帮他拓展拓展人脉。”
“我问问他吧。”顾念说。
“行，到时候叫上我。”林清婉站起来，“说不定我能在那儿遇到个靠谱的。”
目送闺蜜离开，顾念重新把目光投向咖啡馆。
工人们己经把原来的吧台拆除了，露出斑驳的墙面。曾经摆放沙发的角落，现在堆满了建筑材料。
一切都在改变。
而她的生活，也因为那个叫沈亦白的男人，悄然改变着轨迹。
傍晚时分，沈亦白准时出现在别墅。
他换下了白天的正装，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和休闲裤，看起来没那么疏离冷淡。手里还提着一个购物袋，里面装着新鲜的食材。
“今天想吃什么？”他边换鞋边问。
顾念愣了一下：“你要做饭？”
“嗯。”沈亦白走进厨房，开始处理食材，“我查了一下，你这两天因为装修的事情比较累，需要补充蛋白质和维生素。所以我准备了煎鳕鱼、时蔬沙拉和南瓜浓汤。”
顾念跟进厨房，看着他熟练地处理食材，突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这个平时冷冰冰、把一切都用数据量化的男人，此刻却像个居家好男人一样，在厨房里忙活。
“需要我帮忙吗？”她问。
“不用。”沈亦白头也不抬，“你去客厅休息，晚饭二十五分钟后准备好。”
顾念知道他做事向来精准，说二十五分钟就一定是二十五分钟。
她走到客厅，窝进柔软的沙发里，拿出手机刷起了社交平台。
最近她按照陆星燃的建议，开始经营自己的账号，每天发一些咖啡馆和宠物的日常。虽然粉丝还不多，但互动量在稳步增长。
正刷着，手机突然跳出一条私信通知。
点开一看，是一位叫“喵星人守护者”的网友发来的消息。
“你好，我看了你发的视频，觉得你的咖啡馆理念特别好。请问改造完之后，会接受宠物寄养吗？我最近要出差半个月，家里的猫没人照顾，很着急。”
顾念看完消息，心里一动。
宠物寄养，这倒是个不错的拓展方向。
她正想回复，沈亦白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可以吃饭了。”
顾念放下手机，走进餐厅。
桌上己经摆好了三道菜，色香味俱全。煎鳕鱼表面金黄酥脆，时蔬沙拉色彩鲜艳，南瓜浓汤浓郁香甜。
“看起来很专业啊。”顾念赞叹道。
“做饭和写代码本质上是一样的。”沈亦白坐下，语气平淡，“只要掌握了原理和步骤，严格执行就能得到预期结果。”
顾念忍不住笑了：“你能不能别这么理工男？明明是在做饭，非要说得像在搞科研。”
沈亦白抬头看了她一眼，难得地露出一丝困惑：“这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顾念摇摇头，“就是觉得……有点可爱。”
沈亦白愣了一下。
他从来没有被人用“可爱”这个词形容过。
在他的认知里，“可爱”是用来形容小动物或者小孩子的，和他这样的成年男性完全不搭边。
“吃饭吧。”他岔开话题，“趁热。”
顾念切了一小块鳕鱼放进嘴里，瞬间被鲜嫩的口感征服。
“太好吃了！”她赞不绝口，“你这手艺去开餐厅都没问题。”
“餐饮业的利润率太低，投入产出比不划算。”沈亦白认真地说，“而且需要长时间站立工作，对身体负荷较大。”
顾念彻底无语了。
这个人连夸奖都要用商业逻辑来回应。
不过，她心里其实挺喜欢沈亦白这种别扭的反应。就像包裹在坚硬外壳里的柔软内核，需要一点点剥开才能看到。
吃饭的时候，顾念把刚才收到的私信内容告诉了沈亦白。
“宠物寄养是个可行的方向。”沈亦白思考了一下，“但需要具备相应的资质和场地。作者“尹哲”推荐阅读《算法恋爱方程式》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你现在的咖啡馆还在装修，短期内无法开展这项业务。”
“那怎么办？这位网友看起来挺着急的。”顾念有些为难。
“可以先回复对方，告知预计开业时间。”沈亦白说，“同时建议他寻找其他专业的宠物寄养机构。如果对方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可以考虑临时帮忙，但要签订免责协议。”
顾念点点头，觉得这个建议很靠谱。
“另外，你可以借这个机会做个小调研。”沈亦白继续说，“问问对方在选择宠物寄养机构时最看重什么，有哪些痛点和需求。这些信息对你未来开展业务很有参考价值。”
“你说得对。”顾念眼睛一亮，“这就是市场调研吧？”
“算是。”沈亦白说，“任何商业决策都应该建立在充分的数据和信息基础上，而不是凭感觉拍脑袋。”
顾念拿起手机，按照沈亦白的建议认真回复了那位网友。
对方很快回信，表示非常感谢，并且详细分享了自己在寻找寄养机构时遇到的各种问题：价格不透明、环境不卫生、工作人员不专业、无法实时查看宠物状况等等。
顾念一边看一边记录，越看越觉得这是个巨大的市场空缺。
“你看，这些都是用户痛点。”沈亦白凑过来，指着手机屏幕，“如果你能解决这些问题，就能建立竞争优势。”
“可是要解决这些问题，需要投入很多成本吧？”顾念担忧道，“比如监控设备、专业人员、消毒设施……”
“初期可以从小规模做起。”沈亦白说，“先接几单测试水温，积累经验和口碑，再逐步扩大规模。至于技术层面，我可以帮你搭建一个简单的线上监控系统，让宠物主人可以通过手机实时查看宠物的状况。”
“真的可以吗？”顾念惊喜地看着他。
“技术上没有难度。”沈亦白淡淡地说，“我们公司的物联网设备本来就有类似的应用场景。”
顾念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她突然意识到，和沈亦白合作最大的好处，不仅仅是资金支持，更重要的是他能把各种看似遥不可及的技术手段，变成触手可及的商业工具。
“沈亦白。”她认真地看着他，“谢谢你。”
“不用谢。”沈亦白说，“这也是在帮我测试AI系统的应用场景。你的咖啡馆就是一个很好的实验场。”
顾念知道他又在用理性的说辞来掩饰真实的心意，但她不戳破。
因为她开始懂了，这就是沈亦白表达关心的方式。
饭后，沈亦白回书房继续工作，顾念则窝在客厅里整理今天收集的信息。
她把那位网友提到的所有痛点都记录下来，然后逐一思考解决方案。价格透明？可以在平台上明码标价。环境卫生？要定期消毒，保持通风。工作人员专业？可以培训或者聘请有经验的人。实时监控？沈亦白说可以帮忙搭建系统。
越想越觉得可行。
正想得入神，手机突然响了。
是陆星燃打来的。
“嫂子，有个好消息告诉你。”陆星燃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我联系了几个宠物博主，他们愿意来你的咖啡馆做探店视频。这可是难得的宣传机会啊！”
“真的吗？”顾念也兴奋起来，“什么时候？”
“等你店里装修好就可以。”陆星燃说，“对了，我还联系了一家宠物用品品牌，他们想赞助你的开业活动。条件是要在店里放他们的产品展示柜，还有拍几条推广视频。”
“这也太好了吧！”顾念简首不敢相信。
“当然好啦。”陆星燃得意地说，“我在这个圈子混了这么多年，还是有点人脉的。对了，这几天老沈有没有欺负你？如果他敢凶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
顾念忍不住笑了：“他对我挺好的。”
“那就行。”陆星燃说，“老沈这个人虽然不解风情，但是靠谱。你跟着他，绝对不会吃亏。”
挂了电话，顾念心里暖洋洋的。
她发现，自从和沈亦白签订协议之后，身边突然多了很多帮助她的人。沈亦白、陆星燃、林清婉……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支持她。
这种被支持、被信任的感觉，真好。
深夜十一点，沈亦白终于从书房出来。
顾念己经在客厅里睡着了，手里还拿着记满笔记的本子。
沈亦白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个弧度。
这个女人总是这样，对任何事情都充满热情，哪怕累得睡着了，手里还抓着工作。
他轻轻从她手中抽出笔记本，扫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大多是关于宠物寄养业务的想法和规划。
字迹有些潦草，但每一笔都写得很认真。
沈亦白突然想起陆星燃曾经说过的话：“老沈，你做事太理性了，总是用数据和逻辑来衡量一切。但有些东西是无法量化的，比如感情，比如温度。”
当时他不以为意。
但现在，看着顾念因为劳累而微微皱起的眉头，他突然明白了陆星燃的意思。
有些东西确实无法量化。
比如此刻涌上心头的那股想要保护她的冲动。
沈亦白轻轻叹了口气，弯腰把顾念抱了起来。
她很轻，轻得让人心疼。
他抱着她走上楼梯，推开卧室的门，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上，然后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
顾念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什么听不清的话。
沈亦白站在床边，看着她安稳的睡颜，良久才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打开电脑，继续处理工作。
但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他特别难以集中注意力。
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顾念的笑容、她吃饭时满足的表情、她认真记笔记的样子……
沈亦白揉了揉太阳穴，强迫自己专注。
但那些画面就像被植入了程序一样，挥之不去。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变了。
曾经的他，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在科研和事业上，对生活中的细枝末节毫不在意。
而现在，他会在意一个人有没有好好吃饭，会在意她累不累，会在意她开不开心。
这种改变来得悄无声息，却又如此深刻。
沈亦白盯着电脑屏幕，突然笑了。
他想起顾念曾经说过的话：“你教我如何让咖啡馆起死回生，我教你如何享受生活中的小确幸。”
或许，她真的在教他一些东西。
一些关于温度、关于情感、关于生活本身的东西。
而他，正在慢慢学会。
窗外，城市的夜色渐渐沉寂。
别墅里两盏灯依然亮着，一盏在顾念的卧室，一盏在沈亦白的书房。
两个本不相干的灵魂，在这个夜晚，以各自的方式，彼此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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