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待餐的日子一天天临近，食堂里的气氛也日渐紧张。傻柱带着马华和两个借调来的青工，反复确认流程，清点物料，不敢有丝毫马虎。那两个青工，一个叫王铁柱，钳工车间的，憨厚肯干；一个叫赵晓军，电工班的，机灵细心。几天相处下来，对傻柱己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天傍晚，傻柱最后一个离开食堂，仔细检查了灶火门窗，这才推着那辆破自行车往厂外走。刚出厂门没多远，就看见王铁柱和赵晓军站在路边一棵大树下，像是在等他，脸色都有些不太自然。
“何师傅！”王铁柱看见他，连忙迎上来，黝黑的脸上带着几分犹豫。
“怎么了铁柱？有事？”傻柱停下脚步。
王铁柱搓着手，看了看旁边的赵晓军。赵晓军咬了咬牙，压低声音说：“何师傅，有件事……我们觉得得跟您说一声。”
“哦？”傻柱眉头微挑，“什么事，说吧。”
赵晓军凑近些，声音更低了：“今天下午，许大茂……许放映员找我们俩了。”
傻柱眼神一凝：“他找你们干什么？”
“他……他请我们抽烟，东拉西扯的，最后拐弯抹角地问食堂的事儿，”王铁柱接过话头，老实巴交的脸上带着气愤，“问何师傅您……您平时跟于播音员是不是走得特别近，有没有……有没有啥超出同志关系的行为。还说……还说秦淮茹同志以前跟您关系也不一般，是不是您现在发达了，就把人给甩了……”
傻柱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许大茂这孙子，果然开始从这方面下手了！这手段，可真够下作的！
“你们怎么说的？”傻柱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赵晓军立刻道：“我们当然说没有！何师傅您跟于播音员就是正常同志交流，我们都看着呢！跟秦姐更是清清白白，就是邻居！”他顿了顿，有些后怕地说，“何师傅，许大茂他没安好心！他话里话外暗示我们，要是能……能提供点对您不利的说法，他少不了我们的好处……”
王铁柱也重重叹了口气：“何师傅，您对我们不错，我们不能干这昧良心的事！就是觉得这事不对劲，得告诉您，让您有个防备。”
傻柱看着眼前两个一脸真诚的年轻工人，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也暗自庆幸自己当初提出借调帮厨的决定。这不仅是多了两个帮手，更是多了两双眼睛，两个能在关键时刻站在自己这边的证人。
他用力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语气诚恳：“铁柱，晓军，谢谢你们！这份情，我何雨柱记下了！许大茂是什么人，你们清楚，我也清楚。他蹦跶不了多久！”
他略一沉吟，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样，他要是再找你们，你们就跟他虚与委蛇，假装被他说动，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套套他的话。”
王铁柱和赵晓军对视一眼，用力点头：“成！何师傅，我们听您的！”
送走两人，傻柱推着车，慢慢往西合院走，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许大茂这是要往死里整他啊！男女关系作风问题，在这个年代，一旦沾上，那就是身败名裂的结局！而且他还同时扯上了于海棠和秦淮茹，这是要把水搅浑，让他百口莫辩！
“好你个许大茂……真是找死！”傻柱心里发着狠，脑子飞快转动，思索着应对之策。
回到西合院，己是夜幕低垂。院里静悄悄的，只有易忠海家还亮着灯。傻柱刚把车停好，就见秦淮茹从她家屋里出来，手里端着一个簸箕，像是要去倒垃圾。
两人打了个照面。秦淮茹看到傻柱，眼神慌乱地闪躲了一下，低下头，加快脚步就要从旁边过去。
“秦姐。”傻柱忽然开口叫住了她。
秦淮茹身体一僵，停在原地，没回头，声音有些发颤：“柱……柱子，有事？”
傻柱走到她面前，借着朦胧的月光，看着她那张即使带着愁容也依旧姣好的脸，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秦姐，咱们院里院外住着，这么多年了。我何雨柱是个什么人，你心里应该清楚。”
秦淮茹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嘴唇哆嗦着：“柱……柱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傻柱盯着她的眼睛，“就是想提醒秦姐一句，有些事，有些人，沾上了，就甩不掉了。别到时候，被人当枪使了，自己还落一身骚。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比什么都强。”
他的话像重锤一样敲在秦淮茹心上。她脸色煞白，手指紧紧抠着簸箕的边缘，指节泛白。傻柱知道了？他知道许大茂找过她了？还是只是在敲打她？
巨大的恐惧和羞愧让她无地自容，她再也待不下去，几乎是踉跄着跑回了家，连垃圾都忘了倒。
傻柱看着她的背影，冷冷一笑。敲山震虎，但愿她能迷途知返。如果她执迷不悟，那就别怪他手下无情了。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但傻柱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暗中叮嘱了马华和王铁柱、赵晓军，让他们格外留意食堂的物料和许大茂的动向。
招待餐的前一天下午，傻柱正在后厨最后一遍检查明天要用的高档食材，尤其是那几斤品相极好的海参和香菇。忽然，他目光一凝，伸手从装香菇的筐子里，拿起几朵颜色略显深沉的香菇，放在鼻子下仔细闻了闻，又用手指捻了捻。
不对劲！
这味道……除了香菇本身的香气，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不和谐的酸味！而且手感也有些异样，不像其他香菇那么干燥酥脆。
他心里“咯噔”一下，立刻警觉起来。他不动声色地将那几朵异常的香菇单独挑出来，又仔细检查了海参和其他干货，确认没有问题。
“马华！”他沉声叫道。
“师傅，怎么了？”马华跑过来。
傻柱把那些异常的香菇递给他，压低声音：“你悄悄去找厂医务室的丁秋楠大夫，就说我请她帮个忙，化验一下这东西，看看有没有问题。记住，别声张！”
马华见傻柱脸色严肃，知道事关重大，连忙点头，用布包好那几朵香菇，匆匆去了。
傻柱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冰冷。果然来了！而且手段如此下作！竟然想在食材上动手脚！这要是明天领导吃了出问题，那后果……不堪设想！
许大茂啊许大茂，你这可是自己往枪口上撞！
一个多小时后，马华回来了，脸色很不好看，凑到傻柱耳边低语：“师傅，丁大夫说了，这香菇用劣质霉变的香菇加工处理过，还掺了点儿别的东西，人吃了肯定会肠胃不适，上吐下泻！”
傻柱眼中寒光一闪！好毒的心肠！
“知道是谁干的吗？”他低声问。
马华摇摇头：“丁大夫说看不出来。不过……下午除了咱们的人，就只有后勤科派来送新调料的小李进来过一趟，说是核对数量。”
小李？傻柱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个跟着赵保管员来查账的、有些唯唯诺诺的年轻保管员。是他？还是他被人当枪使了？
“我知道了。”傻柱点点头，心中己有计较。他没有声张，只是悄悄将那包有问题的香菇处理掉，换上了绝对安全的备份食材。
夜幕再次降临。傻柱站在食堂窗口，看着外面漆黑的厂区，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许大茂，你的戏该唱完了。
明天，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第十三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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