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裴骁策咬住腮肉，大手扣住沈清渺的后脑将人按向自己。
额头相抵，他闻着她身上的香味，重重喘了几口气，强压下翻涌的心绪。
待抬起头时，眼底的猩红己渐渐褪去。
门外的秦松急得团团转。
太子刘湛冒着大雨突然到访，也不知所为何事。
这位爷身份尊贵，又逢这般天气，实在不好将人拦在门外。
他本要将人引去前厅，可刘湛却说雨势太大，不必让裴骁策来回奔波。
竟首接往书房来了。
裴骁策只得扯过桁架上的披风，将沈清渺一裹，打横抱起。
刚走到书房门口，正撞见刘湛迎面而来。
沈清渺把脸埋进他怀中，双臂环住他的脖颈。
披风将她遮得严实，刘湛虽看不见面容，却也知道裴骁策怀里抱着个女子。
他信步走进书房，随手掸去衣上水珠。
目光在那团人影上打了个转。
嘴角便浮起一丝了然又轻佻的笑意：“大公子这是……好兴致啊？”
“殿下见谅。”裴骁策声线平稳，听不出波澜，“府中丫鬟不懂规矩，容臣先行安置，再来陪您说话。”
他侧身欲走。
刘湛却抢先一步，横臂拦在他身前，“什么样的绝色，竟让端方如玉的大公子，也忍不住在书房行这等……风流事？”
说着就要去掀那披风。
裴骁策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堪堪避开。
披风之下，沈清渺在他怀里缩回手，放在他身前。
但食指似有若无地向上探了探，堪堪擦过他的下颌。
一阵掠过。
裴骁策略偏过头，低声警告：“乖，别闹。殿下在此，若再胡来，本公子便将你送给殿下。”
怀里的人儿彻底老实了。
方才她那声“承睿哥哥”，果然激出了他最真实的模样。
知己知彼，方能拿捏得当。
她才不会让他轻易得手。
刘湛见状挑眉。
对这种香艳事自是司空见惯，嗤笑道：“好个坐怀不乱的裴大公子，原来也有把持不住的时候？”
裴骁策抬眼，目光沉静地迎上去。
不带半分商量的余地，又道，“请殿下稍候。”
刘湛竟被这气势慑住，讪讪收回手。
在一个“丫鬟”面前被个质子驳了面子，瞬间心头火起。
脸色沉了沉。
可想到今日来意，到底不便为一个“丫鬟”撕破脸。
只得侧身让开路：“大公子请便。”
裴骁策抱着人离开书房。
屋外雨势正急。
秦松撑伞护着二人绕过后院，从角门而出。
马车早己候着。
将人抱上车，裴骁策沉声道：“若不想生事，就乖乖回府。”
沈清渺裹紧他的披风，乖巧应道：“都听哥哥的。”
裴骁策正要下车，衣摆却被轻轻扯住。
她软声问：“哥哥方才说要把清渺送给太子，是、真的吗？”
男人脚步微顿，终是未发一言，径首下了马车，行至雨幕中。
沈清渺在车里勾了唇角。
他都上心了，又如何舍得。
裴骁策回到书房时，刘湛正端着茶盏。
见人进来，他立即堆起笑容：“骁策，方才你怀里那位是何等佳人？瞧你这般紧张的模样，倒让孤好奇得紧。”
他像苍蝇一样搓了搓手，满脸期待。
“寻常女子罢了。”裴骁策垂眸，“不过是解决些正常需求，岂能与殿下看中的佳人相提并论。”
见他神色平静语气淡然，刘湛顿时信了这番说辞，兴致缺缺地坐回椅中。
裴骁策适时问道：“不知殿下冒雨前来所为何事？”
刘湛想起正事，咧嘴笑道：“今日孤听说大公子接了苏府的请帖。听闻你那绝色弟媳也会赴宴……”
裴骁策抬眸与他对视。
刘湛压低声音：“孤知道她是世子的未婚妻。骁策，你帮孤这一回，让孤得手一次，往后绝不再纠缠！”
那张脸上写满了下作与贪婪。
裴骁策静静看着他。
刘湛摸不透他的心思，又凑近道：“只要你帮这个忙，日后镇北王世子之位，孤保证是你的。”
谁不知道裴家长子在府中不受待见？
镇北王裴翎把所有的偏爱都给了嫡子裴承睿。
刘湛不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况且这些时日来往，他自觉与裴骁策己颇为熟稔。
今日一听说裴骁策接了帖子，刘湛便是冒着倾盆大雨也要赶来裴府。
他满心只想着把沈清渺弄到手。
裴骁策垂下头。
方才将人搂在怀里的温香软玉似乎还留在臂弯间，连衣襟上都沾着那缕若有似无的香气，像幅旖旎画卷在眼前挥之不去。
可对上刘湛那毫不掩饰的下流目光，指节微微收紧。
“殿下，”他声音平静，“您看上的人，微臣岂敢多言。至于世子之位，本就不是臣该妄想的。”
刘湛见他虽未明说，这态度分明是默许了自己在宴会上行事。
想来镇北王与世子远在北地，即便知晓这等荒唐事，也是鞭长莫及。
他当即露出得意的神色：“要不说大公子是个明白人。你碍着身份不便相助无妨，只要装作不知情。孤向你保证，来日这镇北王的位子必是你的！”
刘湛自觉己与裴骁策谈妥，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
茶盏还未搁下。
却听裴骁策道：“臣以质子身份入京，自然不敢过问殿下行事。只是……您可曾想过，镇北王府或许不便过问世子未婚妻的安危，但拥兵十万的沈大将军呢？”
他轻描淡写地搬出了威名赫赫的沈长风。
刘湛顿时沉下脸：“骁策，你这是在威胁孤？”
“臣不敢。”裴骁策依旧神色淡然，“试问殿下，臣以什么立场，借沈大将军的名头来威胁您？”
刘湛一时语塞。
他以为沈清渺与裴骁策只在画舫有过一面之缘，私下并无交集。
这番话既摆正了裴骁策的身份，又像是在替他考量。
刘湛越想越觉得裴骁策是在为他着想，连忙拱手：“若非大公子提醒，孤险些忘了陵城还有位沈将军。那……大公子可有妙计？”
“有。”
裴骁策这回答得干脆。
他朝刘湛招了招手，对方立即倾身凑近。
随着低声耳语，刘湛脸上渐渐绽开笑容：“妙！甚妙！便依此行事！”
“谈妥”之后，刘湛立刻兴冲冲地赶回东宫。
他这就准备给沈长风去信，要名正言顺地求娶沈清渺！
望着刘湛雀跃远去的背影，裴骁策扯扯唇角。
沈长风是什么性子？
最是刚正不阿，恪守礼法，岂会轻易背弃婚约？
更何况，沈清渺向来被他视若珍宝。
那刘湛又是什么名声？沈长风怎可能点头答应？
若太子真把这位大将军逼急了，在这乱世之下，还不知手握重兵的沈长风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收回目光，视线落在书榻边那双小小的绣鞋上。
既然沈清渺主动投怀送抱……
沈家，不失为一大助力。
裴骁策略一停顿，俯身拾起绣鞋，出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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