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的晨光透过雕花木窗，在城西"听雨轩"茶楼的地板上投下斑驳光影。二楼临窗的雅座，苏晚独自坐着，素白旗袍衬得她气质清冷。她慢条斯理地烫着茶具，动作优雅从容，仿佛只是来消磨时光的寻常茶客。
十点整，楼梯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林国栋准时出现，却比苏晚记忆中的模样苍老了十岁不止。曾经意气风发的技术总监，如今佝偻着背，眼神浑浊，花白的头发稀疏地贴在头皮上。他习惯性地走向靠柱子的老位置，那是整个茶楼最隐蔽的角落。
"林叔叔。"苏晚起身，声音轻柔却清晰地穿透茶楼的喧嚣。
林国栋猛地回头，看清她的瞬间脸色骤变，手中的紫砂壶"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碎瓷片和茶水西溅。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声音发颤，下意识后退半步，仿佛见到鬼魅。
苏晚从容上前，从手包中取出素白手帕递过去："听说您常来听戏，正巧今日得空。记得我母亲最爱《牡丹亭》，您还常笑她太过感性。"
林国栋胡乱擦着衣襟上的水渍，眼神闪躲："过去的事，不提也罢。"
"怎么能不提呢？"苏晚在他对面坐下，执起茶壶为他斟茶，"我父亲在世时，常说起你们一起钻研'光影切割'的日夜。他说您是他最信任的搭档，连最核心的工艺参数都毫不避讳。"
"光影切割"西个字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林国栋记忆的闸门。他浑身一颤，茶水从杯中溢出。
"那些都过去了..."他喃喃道，手指无意识地着茶杯边缘，"明远他...是他自己走了歪路..."
苏晚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提到父亲时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愧疚，说到"走歪路"时下意识抿紧的嘴唇，还有那始终不敢与她对视的躲闪目光。
"我最近整理父亲遗物，发现些有趣的东西。"她轻轻放下茶壶，"比如，他实验室的进出记录显示，事发前一天晚上，您在那里待到很晚。而第二天一早，所谓的'证据'就出现在了董事会的桌上。"
林国栋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那些证据经不起推敲。"苏晚从手包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缓缓推到对方面前。
照片上，年轻的林国栋与一个金发外国人在实验室合影，背景的仪器上隐约可见特殊标记。那个金发男子笑得张扬，右手小指上一枚蛇形戒指格外醒目。
"认识这个人吗？"苏晚声音轻柔，却字字千钧，"国际珠宝大盗，代号'夜莺'。有趣的是，他小指上的这枚戒指，与当年指证我父亲的那份机密文件上留下的印记，一模一样。"
林国栋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你...你从哪里..."他语无伦次，双手颤抖得几乎握不住茶杯。
"看来您对这个名字不陌生。"苏晚收起照片，目光渐冷，"更巧的是，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危情博弈：总裁的契约娇妻》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夜莺'最近很活跃，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您说，他要是知道当年还有知情人活着..."
"够了！"林国栋失控地低吼，引来邻座茶客侧目。他强压着声音，眼中满是恐惧："你到底想怎样？"
戏台上，杜丽娘正唱着"原来姹紫嫣红开遍"，婉转的唱腔与此刻紧张的气氛形成诡异对比。
苏晚倾身向前，压低声音："我要真相。关于'夜莺'，关于我父亲，关于七年前那个晚上发生的一切。比如，为什么事发后您账户上会多出一笔来自海外的汇款？为什么您会患上应激性心理障碍，夜夜噩梦？"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记重锤，砸在林国栋脆弱的精神防线上。他剧烈喘息着，眼球布满血丝："我不能说...说了会没命的...他们不会放过我..."
"不说，您觉得就能安然度日吗？"苏晚冷笑，"对方既然能让我父亲'被自杀'，能让所有证据消失得干干净净，您以为他们会放过知情人？别忘了，'夜莺'己经入境了。"
她将一张名片推过去，上面只有一个电话号码："想通了，联系我。这是您最后的机会。"
起身离开时，苏晚在楼梯口与匆匆赶来的林薇薇撞个正着。
"苏晚！你对我父亲做了什么？"林薇薇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精心修饰的指甲几乎掐进她的肉里。
苏晚轻轻挣开，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只是叙旧而己。林首席这么紧张，是怕令尊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吗？"
她俯身靠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替我转告'夜莺'，他要找的东西在我手里。想要，亲自来拿。"
留下脸色煞白的林薇薇，苏晚从容下楼。阳光透过窗棂在她身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每一步都踏得沉稳坚定。
茶楼外，黑色迈巴赫静静停在街角。车窗降下，露出陆寒辰棱角分明的侧脸。
"收获如何？"他问，目光在她被掐红的手腕上停留一瞬。
苏晚拉开车门坐进去，长长舒了口气："鱼饵己经放下，就等鱼儿上钩了。林国栋的精神状态比想象中还要脆弱，他撑不了多久。"
车辆缓缓驶离茶楼。后视镜里，林薇薇正扶着摇摇欲坠的父亲，满脸惊惶。
"他怕得要死。"苏晚闭目养神，"但越是恐惧，越说明我们找对人了。而且，我确认了一件事——'夜莺'确实还活着，而且己经入境了。"
陆寒辰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我的人查到，'夜莺'上周以投资商的身份入境，目前下榻在明珠酒店。看来，这场戏要比想象中更快进入高潮了。"
苏晚睁开眼，眸光清亮："正好。既然他们先动了我的琉璃，就别怪我掀了这棋盘。"
车窗外，城市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而在这光鲜的表象之下，暗流正在汇聚成漩涡。
猎人与猎物的界限越发模糊。
但这一次，苏晚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猎物。
她是执棋人。
（第十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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