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办公室的空气中还残留着权力更迭的余韵。苏晚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鳞次栉比的楼宇，手中的总裁钥匙沉甸甸的，仿佛承载着整个城市的重量。
"不习惯这个视角？"
陆寒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斜倚在门框上，手臂的绷带己经换过，深灰色西装衬得他比往日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深沉。
苏晚转身，阳光在她身后勾勒出金色的轮廓："我只是在想，这个位置究竟值多少代价。"
陆寒辰走近，将一份文件放在办公桌上。纯黑色的封面，烫金的字体——《特殊合作协议》。
"打开看看。"他的眼神复杂，"这是我欠你的。"
苏晚翻开文件，瞳孔微微收缩。这不是普通的合作协议，而是一份经过精密设计的契约——陆寒辰将以个人全部资产作为担保，支持她坐稳总裁之位，并在三年内助她完全掌控璀璨国际。
条件是：她必须以总裁夫人的身份，与他维持表面婚姻关系。
"解释。"她合上文件，声音冷了几分。
"三方面原因。"陆寒辰走到酒柜前，倒了两杯威士忌，"第一，董事会里还有不少老狐狸，单凭你一个人镇不住场面。第二，'夜莺'背后的势力还没揪出来，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第三..."
他递给她一杯酒，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荡漾："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既保护你，又赎罪的方式。"
苏晚没有接酒杯："所以这就是你的赎罪？用一纸契约把我绑在你身边？"
"不。"他的目光深邃如海，"是用我余下的所有，换你一个查明真相的机会。"
窗外忽然下起雨来，豆大的雨点敲击着玻璃，仿佛七年前那个夜晚的重现。苏晚看着雨中模糊的城市，想起父亲最后录音里的嘱托，想起这些年在异国他乡的每一个不眠之夜。
"我需要时间考虑。"她最终说。
"当然。"陆寒辰放下酒杯，"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先去个地方。"
三小时后，车辆驶入城郊的山区。盘山公路在雨中显得格外险峻，两旁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苏晚蹙眉。
"带你见一个人。"陆寒辰专注地握着方向盘，"林国栋被送到这里的疗养院了，警方说他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但偶尔会清醒。"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巨响——山体滑坡的泥石流倾泻而下，瞬间阻断了道路。陆寒辰猛打方向盘，车辆在湿滑的路面上失控旋转，最后重重撞向护栏。
剧痛袭来的瞬间，苏晚只觉得天旋地转。安全气囊爆开的气味刺鼻，雨水从破碎的车窗灌入，寒冷刺骨。
"苏晚！"陆寒辰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慌乱。他解开安全带，不顾自己流血的手臂，艰难地挪到她身边。
"我没事..."她试图移动，却倒抽一口冷气——右腿被变形的车门卡住了。
雨水模糊了视线，山间气温急剧下降。陆寒辰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自己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衫，在寒雨中徒手试图撬开车门。
"别白费力气了..."苏晚的牙齿在打颤，"救援什么时候能到？"
"信号被泥石流切断了。"他的声音异常冷静，"但我们不会死在这里。"
黑暗中，时间过得格外缓慢。苏晚的意识开始模糊，恍惚间又回到了七年前那个雨夜，父亲最后的身影在记忆中浮现。
"冷..."她无意识地呢喃。
陆寒辰停下徒劳的努力，将她轻轻拥入怀中。他的体温透过湿透的衣料传来，心跳声在雨声中格外清晰。
"坚持住。"他在她耳边低语，"你还没有为你父亲正名，还没有看到真正的凶手伏法。苏晚，你不能放弃。"
他的话语像一剂强心针。苏晚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在黑暗中摸索到他的手腕——那里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应该是刚才撬车门时被碎玻璃划伤的。
"你受伤了..."她虚弱地说。
"比起我哥哥和你父亲受的，这不算什么。"他的声音里带着痛楚，"这七年来，我每一天都在恨错了人。"
雨声渐歇，远处传来救援车辆的鸣笛声。在意识彻底模糊前，苏晚轻声说：
"那份契约...我签。"
当救援人员撬开车门时，看见的是浑身是血却仍紧紧护着怀中女子的陆寒辰，以及即使在昏迷中仍与他十指相扣的苏晚。
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悄然转向。
（第十六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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